白蔹看着冬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简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冬青”,白蔹瞪着她,“你不仅不长记性还闲得慌,现在回你房间将城规抄十遍,明早给我,”然后又补充道,“不许找枪手!”

冬青哭丧着脸,“为什么遭罪的总是我?”然后唉声叹气的地走出房间去领罚了。

子苓抿嘴笑了笑,“青儿这几日已经很认真了,总是拿着典籍参研,你也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

白蔹叹了口气,“这十年我对她疏于管教,她连自保都做不到,时不我与,要短期内追回十年的光阴,谈何容易。”

“为何是短期?又为何时不我与?”子苓忧虑地看着白蔹。

白蔹避开她的目光,沉默不语,子苓知道他定是有事,只是不愿告诉她,也没再追问。

凉州的军报一封接一封,西北军已拔军五万挺进沽伦山脉一处高地,只要匈奴部队从此处过,便要遭到伏击。

太子一腔热血领军亲征,目前已与大部驻扎在沽伦山口,太子没有征战经验,也没有兵法实操,皇上甚是惊慌。

王程锦已经告假七日,准备去松城解毒,皇上只能询问厉棯西北部防情况。此次带兵的是骁勇善战的邓伯平,他跟随王程锦打赢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不计其数,厉棯让皇上宽心。

在王府书房里,王程锦打开程佑闲的信,“太子殿下急于立功,执意亲征匈奴,我只能陪同,近日与邓副将商议战略时,殿下提议屡遭邓副将反对,两军对战时不知何种境况,表哥,你要早做奔赴凉州的打算。”

已是深冬,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这几日天气变得昏暗阴沉,估计一场大雪又免不了要来。屋外突然刮起大风,将程锦房间未被镇纸压住的东西吹得四散凌乱。

王程锦走到花园里,秋千空荡荡的,冬青种下的白头翁和紫菀也过了花期,此刻光溜溜地立在土壤里等待春暖花开。

池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王程锦想起冬青那晚拨弄荷叶与月亮倒影打趣的情景,心中泛起无限思念。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印刻了她的痕迹,就像铭刻在他心里的爱意怎么也抹不掉,可是这份深情与思念就只能对月空谈。

冬青抄了一下午城规,手酸背疼,她走到无尽河边散步,看着月亮在水中的影子,也想起了那晚被王程锦救起又无意间被他亲后的局促,突然想到他身上的毒还未解,又十分担心,城主的意思是要救他的吧,可是城主何时会将他带回松城呢?

王程锦回到房间,将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又将桌子收拾了一番,突然看见一张烫花信笺,写有字迹,他迅速打开。

“提笔时轻落时重,相见时难别亦难。那日你重伤将死,我才体会在意之人即将离世的悲痛,也再难承受你可能因我而生的危险。十年尚不足以疗愈你心中伤痛,我深感愧疚,惟愿余生你我相忘于江湖,各自安好,勿念。”

王程锦反复看了几遍,直到泪水滴落在信笺上。阿璃,我们都只是被命运玩弄的受害者,你怎可怪责自己?十年前,我失去过你,既知你未死,我定要与这命运抗争一番,还天下一片清明,也还你一世锦绣繁华。

王程锦收好信笺,将竹哨吹响,唤来了竹深的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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