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山边塞,天寒地冻,积雪厚有三丈,寒风呼啸吹动枯萎的树木发出嘶嘶的声响。
弦月之下,天将破晓,月国军营内,到处都是宴酒的痕迹,遍地都躺卧着喝的酩酊大醉的士兵,他们呼呼大睡鼾声四起。
不同于士兵们的放纵,此刻,主帅的营帐内,灯火燃尽,两位棋手居然正在专心致志的对弈,看起来似乎是彻夜对弈到天明。
突然,一阵萧瑟秋风透过窗棂吹进帐内,萧子阳不禁闭上眼感受着这塞外呼啸的寒风,蓦然间游子离肠寸断,各种感触凄凉悱恻而后一股脑地涌进他的心窝。
过了一会儿,萧子阳缓缓的睁开双眸轻轻地叹了口气,是的,他也离家很久了,他也很想念宫中的母妃和胞妹。
不忍见那双淡紫色的双眸中透露出的思乡之情,秦枫轻声唤道,“殿下如此惆怅,想必是思念家人了吧。”
“家人?本王没有家人!本王也不能有家人!”
萧子阳斩钉截铁答的回答道,仿佛刚刚的柔软只是一瞬间,身在帝王家,怎么可以奢谈家人?亲情对于身处于权力斗争的皇子来说是一团可望而不可即幻想。
似乎是不想过多纠缠于这个话题,萧子阳忽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天空中斜月微明,云漫漫而呈现出奇异的血红色,寥寥几笔勾勒出边塞瑰丽的美景。
萧子阳被这粗犷的边塞风光吸引,心里动了独自赏景的念头,便想着该如何避开谋士的眼目以便独处一会儿。
于是,萧子阳假意挪动了一下手腕,装出哈欠连天的样子开始整理起棋盘上的棋子,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可是秦枫却看出了眼前之人的小心思,只见他关心地问道:“殿下是要小憩一会吗?需要微臣抚琴为殿下解解乏吗?”
“先生好意本王心领,只是本王”谁知萧子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多了一件湖蓝色的外袍。
“殿下想必是厌倦了微臣的陪伴,想要一个人待会儿吧。只是这会儿外头风大,殿下自当多穿件衣服。”
秦枫边说边贴心的将自己的外袍披在王爷的身上,然后还轻轻地为其拢了拢前襟。
萧子阳却很反感谋士的这一举动,他很讨厌有人开始审视自己,这种一眼就被看穿内心想法的感觉着实很令人不爽。
于是萧子阳假意生气的一把扯下外袍,随后猛地扔向一边,他在生气吗?不,能够被人关心未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可是萧子阳却不得不佯装出怒气,因他是尊贵的皇子,他要维持皇室的尊严和威仪,他决不能轻易流露出脆弱,更不能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心。
谁知那件飘落的外袍恰巧打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一地,竟然从棋篓中掉落出一封书信。
萧子阳盯着地上掉落的书信蹙起了眉头,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书信封面那字迹竟然十分熟悉,点点行行宛如女子笔迹。
于是萧子阳好奇的捡起那封书信打开一瞧,开头竟然是一首清新隽永的小诗,只是越往越看他的心越慌乱。
只见其写道:“渔父醒,春江午,梦断落花飞絮。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君不见,朝纲败坏,有乱五常。君父失政,宠用奸邪,荒荒离乱,文武无能。僖宗有眼无珠,见贤才不能擢用,可怜卿十年辛苦,到今日不得成名。”
信的落款是晋安二字。
萧子阳读完这封信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小妹这是在鼓励他起事吗?可是自己并不想做一个乱臣贼子!
他手中紧紧攥着书信,心乱如麻,半响不知该做何决断。
这时,却见那位谋士眯起一双桃花眼,笑容宛如狐狸般狡黠。
“殿下文武双全,弈棋扔袍,真有贤君的风采。”
原来秦枫早已备下此激将之法,为的就是想要王爷下定决心举义旗清君侧!
只是萧子阳乃心高气傲之人,岂能忍受被身边人如此玩弄,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遂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笑笑道,“先生在说什么?本王不明白。”
“晋安公主此言,正是微臣心声啊!大月必能在殿下的手中强大,我大月子民企盼殿下这样的明君久矣!”
秦枫说着泪流满面,他索性撩起衣摆就要下跪,宛如朝见新君的架势。
“诶,万万不可!”萧子阳面色严肃的连忙制止了他。
与此同时的账外,黎明已至,清晨的日光照耀在士兵们酣睡的脸上,突然一阵刺耳的号角声响起,士兵们急忙互相叫醒对方,他们起身整理好衣甲,扬起军旗,列阵以待。
不曾想,号角声散去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士兵们面前,正是老国主父子。
见来者只是一对孱弱的父与子,士兵们瞬间都傻了眼,“喂喂喂,南蛮子没人了吗?派你们来送死?爷爷可不杀老头和小孩。”
这话说完,顿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见士兵们放松了警惕,老国主这才笑眯眯道:“我乃南疆国主,是你们镇南王的外祖父,我要面见你们的王爷,商讨两国和平停战事宜。”
此话一出,士兵们纷纷傻眼,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于是有士兵半信半疑地问道:“喂,那老头,你说你是我们殿下的外祖父,有何凭证?我们为何要相信你?”
就在这时,却只听一声断喝道,“无耻老贼!还不速速住口!那日容你父子逃脱,今日本王必不留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少年骑在白马之上翩翩而驰,是萧子阳,只见他身着黄金战甲,并未佩戴头盔,只将鬓发高高束起,束起两鬓的散落头发,手持银色长枪昂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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