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二贝。”

“嗯。”是二贝的声音。

乐成又一次被气走了,他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苏宜无所谓,主人去哪里,无需跟她交代。

苏宜倒热水兑凉水,递给他们盆,“洗干净手。”

两人把手放水里囫囵了一下。”

“你们早上刷牙了吗?”

二贝说:“我还没有牙刷。”

苏宜吃惊,这正是换乳牙的年纪,居然无视口腔卫生。

“吃完饭记得漱口。”苏宜想着还是要给二贝准备牙刷。

大宝有些目瞪口呆,心想这农村丫头片子管的真宽。

苏宜瞧见大宝瞪自己,她懒得计较,当看不见。想到大宝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坚持了一下:“大宝,你也要刷牙,要不回头牙疼你受不了。”

大宝嗤笑了一声,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谁怕牙疼,拉着二贝就往食堂跑。

苏宜跟着去了食堂,仍旧是一个馒头了事。一是现在确实要省钱,二是在两个孩子的习惯没有改过来之前,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士兵们吃饭的点已经过了,食堂里只有几个零星的家属。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饭菜没啥油水,可着馒头啃了一个又一个。

大宝见苏宜看他,翻了一个白眼,说:“苏宜,你瞅啥,我吃我爸的抚恤粮,跟你个吃白食的不一样。”

苏宜说:“吃饱了就上学,多跟老师学点儿知识,劳动创造价值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会,可见你学的真差劲。”

“要你个农村人管?”大宝横起来,拿着筷子比划,准备扔苏宜。

“想清楚,这么多人作证,你要是拿筷子扔我,那你麻溜儿去福利院。”说完,苏宜用筷子把大宝扬起的手扒下来。

送走小孩,苏宜回家,想着务必把两个小孩的房间收拾好,刚刚喊他们洗手瞥了一眼,跟猪圈似的,苏宜都不知道该同情孩子还是自己。

走进宿舍院子,也有零星几个人跟苏宜打招呼,苏宜一一回应,连那闻声出来的何嫂子,苏宜也问了声好。何嫂子皮笑肉不笑,昨天本来对苏宜一肚子火,但知道杨政委抱苏宜回来的事后,心里一点儿火星都没有了。何嫂子现在对苏宜属于情绪调整期间,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苏宜惦记着自己的活,匆忙上楼,尽管受伤的脚还有些痛。

身后又是议论纷纷。

“你们瞅见没,苏宜那农村丫头,人精神了,好漂亮的。”

“爱说话了,以前那眼睛就不敢看人,来了个把月,我就硬是不知道她长啥样。”

“她到底是乐成什么人?妹妹还是童养媳?”

“这长得漂亮就是好,跟着乐成鲤鱼跳农门了。”

“你们怎么知道她就要跟着乐成,她受伤,看把杨政委给急的。”

“小丫头片子,厉害呢,把杨政委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扯远了,干活。”终究敢议论杨嘉颂的人少,各自散去。

苏宜在家忙碌,浑然不觉。

她不敢直接进两小子房间,那个老鼠夹让她心有余悸。苏宜跟探地雷似的,又像做贼,进入战场。桌子上什么垃圾都有,包括孩子的小裤衩,苏宜心想这要不是穷,一股脑儿扔了才好。苏宜端过一大盆滚烫的开水,把脏衣服都丢水里消毒后再碰。

等到收床铺,苏宜又是一阵哆嗦,她怕孩子把老鼠夹放在被子里,她找来一个衣架,边戳边挑着收拾,最终确认安全后才敢把床单被罩扯下来。

等到洗的时候,苏宜又开始傻眼,真是堆积如山,好怀念洗衣机啊。但是也来不及多想,得快点洗完快点抢地方晾晒,今天又有太阳又有风,争取晚上能重新铺上。

苏宜采取了洗一床晾晒一床的办法。一个下午,苏宜拿着大棒槌浆洗,把自己累的腰酸背痛,如走的那日,又晒了一院子,不过这次是自己该干的。

乐成傍晚回来,看见苏宜的身影在晾晒的被单间穿梭,若隐若现,忽见清秀侧脸,又见曼妙身姿,如此复现,乐成怔怔站住,直到苏宜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乐成方回过神,对苏宜说道:“累坏了吧,去吃午饭吧。”

乐成想起杨嘉颂给的锁,从兜里掏出来递给苏宜,只说拿着用,不提给锁的人。苏宜觉得惊喜,也不追问来历,得了便宜就要见好就收。

等到了食堂,苏宜未见到孩子,有些奇怪,乐成解释道:“你先吃吧,今天他们课后有劳动。”

苏宜心下了然,要了一份青菜就着米饭吃。乐成给苏宜端来一盘肉菜,默默放在她面前。苏宜推给乐成,说道:“谢谢,你要训练,你多吃点。”

“你瘦了很多,吃点肉恢复的快。”乐成说。

苏宜用筷子的另一头夹了两块,剩下的还给乐成。

这时,两小子跑过来,看见桌上,两眼放光:“乐叔,今天有肉吃。”

“走,去打饭。”乐成拉着两个孩子走,又回过头对苏宜轻声说:“就两块肉,快吃了吧。”

苏宜心里哭笑不得,有一种偷吃被抓包的感觉。

“苏宜,昨天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不注意休息。”杨嘉颂端着面条走过来,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杨嘉颂递给苏宜一大兜东西,说:“拿着喝,是奶粉。”

“苏宜,你到底有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杨嘉颂刚去探望苏宜,家属指着满院子的衣服床单被套说“刚干完活,去吃饭了”。见到苏宜,那些布料像阴影一样投射在杨嘉颂心里,他又心疼又生气。

苏宜把装满奶粉的大兜推向杨嘉颂,说道:“杨政委,受你恩惠太多,我不好意思也还不起。”

杨嘉颂怒上心头,口不择言,说道:“苏宜,你太瘦了,我抱着都感受不到重量,打屁股针大夫都找不到肌肉。”

苏宜感受到了被轻薄的屈辱,不仅是脸红,还透着怒气和委屈,低声说道:“杨嘉颂,你够了。”

“不喊杨政委了?”杨嘉颂满意地笑了。

苏宜正要回怼,见乐成走过来,只好把话咽下去,但秋月一般的面庞立马笼上了乌云,让杨嘉颂心里一震,盲目出兵,全军覆没。

乐成回来看到大兜在杨嘉颂那边,知道是苏宜拒绝,心里颇为舒畅,说道:“杨政委,苏宜不要就算了。”

“现成的,不费钱。”杨嘉颂看了苏宜一眼,她正低头吃饭,吃得咬牙切齿。

乐成听杨嘉颂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闷头吃饭。

苏宜最先吃完,站起来就走,没有拿那兜东西,“我回去收衣服,两位慢用。”

苏宜走得一瘸一拐,杨嘉颂看向大宝,问:“李大宝,你没再欺负苏宜吧?”

“我没有。”大宝不屑,二贝有点忐忑,偷偷看了哥哥一眼。

“你给苏宜拿回去吧。”杨嘉颂几大口吃完饭,扬长而去。

苏宜清楚自己现在什么处境,既没有高攀也没有低就的想法,更没有跟人玩暧昧的爱好,看到乐成拿回来的奶粉后,脸上忍不住阴沉沉的,说道:“乐成,我想办法把这个人情还了。”

乐成点点头,对苏宜的态度相当满意。

苏宜看出了乐成的表情变化,心想关你什么事,对我来说,你俩半斤八两,都是见色起意的主。

打工人苏宜说服自己从烦闷的情绪中跳出来,投入到收拾床单被套的工作中。

乐成见状,敢下来帮忙,两人协作,乐成竟自我陶醉在夫唱妇随的虚幻幸福中。苏宜见到乐成愉悦的脸,觉得男人真是没治了,总是盲目自信,可能他们就是得到的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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