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银杏已露出金黄,杏叶迎着阳光,像一串串金色风铃挂满树梢,沙沙作响,犹如佛声低喃。风吹过一簇一簇的杏叶飞黄在眼前绽放,璀璨至极。

清晨丹丹来到馥华宫,肖珺喜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她见宫女去备茶,拦道,“我们姐两聊会儿天,我自已煮茶,你们且下去吧,把茶屋门带上。”

此处原是龙宇帝皇贵妃的宫殿。肖珺嫌屋子太大,说过好几次想搬去和丹丹或太后同住。为此袁臻让人在堂屋里隔出一小间供她读书饮茶,他也经常在此批阅奏折,看肖珺插花煮茶,众所周知这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丹丹取出茶叶笑道:“条索紧直、宝绿带霜,上好的瓜片茶!再由你亲手泡制,我算享了陛下的福。”

“嘁,他要喝自己煮,我才不管他。”肖珺一脸不屑,又说,“今儿来找我什么事?”

“三郎咳嗽,找你来开个方。”

“丹丹,三郎的病还是让太医看吧。”肖珺为难道。

“他们看不好,总开些温良的药。上回喝了你的药,三天就不咳了。”丹丹摇摇头笑道:“我儿子像他老子,整个宫里独喜欢你。你的药他也不白吃,昨天说了肖娘娘生日那天,我要为她庆生祝寿去。”

“好啊好啊,你带他来。”肖珺实在爱那孩子,喜得她满面通红,“那我亲自给他做虾籽面,我还要做……呀,不行。”

“怎么了?”丹丹接过茶杯闻了闻。

“他昨晚来说,小雪那天要带我出宫走走。”

“珺儿,你怎么还说他?你要改改了。”

“嘁。”肖珺没当回事。

“陛下日日像个痴心汉似的围着你,听说你至今仍不肯侍寝?”

肖珺低头洗着茶杯:“他会慢慢习惯的。”

“上回陛下寿宴,有品级的妃嫔都到了,偏你事儿多,左请右请就是不来。”

“病了。”

“真病还是假病只有你自己知道,陛下不想追究罢了。珺儿啊,别再倔了,这样会落人口舌的。”

“说我对钟平念念不忘?这是事实啊。”

“别这样。”丹丹生气地拍了下肖珺。

“姐姐,钟平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前夫,这点永远改变不了。他对我有偏执,皆因他从小生病是我陪在左右。

他的童年遭到遗弃,后来又被嫡母追杀,好不容易在师傅保护下活到成年,又被老祖宗拉回去做了傀儡郡王。

他的王妃是老祖宗的侄女,大他七岁,脾气暴躁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说自己其实是赘婿,整个王府都是仇家的,他的一举一动全部被监视着,他的作用就是和王妃生下继承人,他融入不进钟家,他感到害怕。

当初我被他关了二天二夜发誓绝食后,他哭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嘴唇发紫,面皮煞白,大口大口喘不上气来,接着就死了过去,那次真的把我吓坏了。

她们虽不喜欢我,可也知道没我他活不下去,后来我被老祖宗下了药。怀孕后我自然要死要活的对他没好脸色。他跪在地上说自己不做平宁王了,左右是赘婿他做肖家的赘婿。他对我爹和我哥哥有感情,当年他肯回钟家只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把我爹的牌位挪进钟家祠堂,享后世香火,这辈子他只认我爹。

都说他是被袁郅所伤,我却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导致他发疯的并非情爱本身,而是生而不被爱的自己,再次被抛弃。我始终觉得他发疯的那一刻,是绝望,也是解脱。”

肖珺大大方方地把心事说了出来,面上看不出悲喜。

丹丹叹了口气:“爱和思念不是恶和残酷的借口,你这么做,对陛下不公平,终有一天自己会被反噬。”

“那他索性杀了我,正好我也不想面对他。反正他保证过不伤我的家人,我已无所顾忌。”

“陛下撞墙后,我见你挺关心他的,难道是假的?”

“三分过意不去七分害怕株连。若按本心,我实在不想和这个伪君子多待一天。”

“啊?”

“民间都说他顶着一副老实忠厚的面容,扛着替天行道的大旗,杀三个弟弟时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连光郡王都是被他气死的。”

“你觉得呢?袁郅怎么对他的你最清楚。落实新税得罪了太多人,陛下是被污陷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