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平宁城换上了素颜,十一月雪落冬花,血红的山茶和冷绿的杂草给水墨一色的古城平添了几分诡异的美艳。
钟平一反吊儿郎当的姿态,每天与袁郅结伴上城墙视察战况安抚士兵,他听到城下有人骂他软蛋,洋洋得意地回道:“本王是软蛋,可是本王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你们可以吗?”
袁臻策马向前,朗声说:“钟平你没有过错,把袁郅交出来,我保你平宁城毫发无损。”今天是最后一战,如果再攻不下来,他只能留下遗憾赶回京城。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保命,朝廷只会派兵捉拿你犒赏我。”
“袁郅弑君已被朝廷通缉,你被他利用了。”
“呸,我亲眼看到官文写的是捉你。”
“玉玺被他偷了,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钟平,你现在投降还能将功抵过,切勿一错再错殃及无辜。”
袁郅在钟平的身后不知说了什么,钟平哼道:“得玉玺者得天下,你才是弑君者。”
袁臻退回队伍,朝身边之人看了一眼,那人点点头骑马慢慢走上前来。
“是个女人。”城头有人大呼。
钟平返身往下看竟是肖珺,破口大骂:“你们攻城的软蛋,人都死绝了吗?找个女人来。”
“钟平,开门吧,等御军一到你今天的行为就是谋反,你原是无辜的,何必被那狼子野心之人拖下水。”肖珺一发声众人都惊呆了,无法想象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来自如此苗条的姑娘。
“你给我滚,你这个骗子,你还有脸来见我。”钟平一反洋洋得意的神情,变得怒不可扼,“三郎是我兄弟,言出必行。你呢?你说第二天回楚山,怎么还在城外?你骗过我多少回?你说你说!”
肖珺策马又靠近了些,抬头高声说:“你说的没错,我是个骗子,从你就六岁走进学堂问我:你是不是姑娘开始我就骗你。
七岁我爹被你舅舅诬陷投了大牢,学堂被你嫡母派人封了,偏偏你得了急症,发烧三日满身红点,所有人都以为你得了鼠疫向你扔石头,我背着你去找郎中,找一家被哄出来一家。
你问:我会死吗?
我骗你不会的。
幸好找到英师傅,我的谎话才没被拆穿。
十七岁,你家无后,祖母让你回去袭郡王,你和英师傅说我一定会回来报答你的,可是没过多久师傅就死了。你哭着回来找我,问我是谁干的,我再次骗你师傅是自己掉山里死的。
对,那也是骗你的!”
钟平愣住了,他对师傅的死一直存疑,但肖珺从不肯正面回答。
“英师傅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斗争中,有人用师母逼他毒杀忠臣乔士毅,却在事成后把师傅一家灭了口。
当年远在龙港的乔士毅突然中毒,布城战役的昏招都被按到他头上,你身旁的兄弟凭着现成的军功回京领赏。你说谁最希望乔公死,谁在乔公消失后得了最大的好处?”
城墙上突然有人向肖珺放了一支冷箭,袁臻大叫保护姑娘,钟平吼道不准放箭。
肖珺被四个手持盾牌的士兵围了起来,她没有被吓退,继续大声说:“乔公被心腹转送到英师傅家中治疗,没过多久就有人追来试图斩草除根。
他们用金子贿赂不成,就绑架师母威胁。师傅迫于无奈说,我一生行医从不杀人,纵然要杀也要留个全尸,我亲自动手,你们来验即可。
那个逼英师傅下毒的人当然不信,说要亲自来验尸。第二天师傅掐准时间让乔公在他们面前假死过去。
师傅猜到对方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临别前嘱咐我别让平哥儿卷进来,让他做个忠君爱民的好郡王去吧。
他到死都在维护你,而你却在帮杀父仇人对抗朝廷。你仔细想想一旦你完成使命,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英师傅?”平宁城中掀起了一阵喧哗。
“贱人,她在挑拨。”袁郅尖锐地叫道,全身散发出了一股暴戾之气。
肖珺双腿夹着马冲到城下,指着袁郅大叫道:“我记得你,我亲眼看见你来验尸。你拼命扇乔公尸体耳光,你骂道老畜生你也有今天,让你死在我手里。接着你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验尸前你喝过师傅递给你的茶,你很小心看着他喝完再动的嘴。告诉你那两杯茶我都下了毒。
你是不是自验尸后,每年夏季脚底就像长蘑菇似的疯长脚癣,又痛又痒恶臭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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