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李冲一人在火堆前静立,夏牧走回马车和等待着她的无忧等人会合,这一夜她还不能安心休息,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

晚晴之死虽说事发突然,可对她来说却是个警醒,警醒着她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她不敢歇,也不能歇,她只能往前,也必须往前,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

“无忧,住处找好了吗?”

“找好了,在西城茶马市附近找了处老房子,”无忧细心的在马车车厢内铺上一层垫子,幽州一过九月差不多就入冬了,这个天到了晚上温度降得很快,他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就在大头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屋子多,都住得下,我想让他娘俩也过来住,一是有个照应,他们还能省下佃房子的钱,二是他娘平常也能帮着煮个饭烙个饼什么的,师尊您看这样行吗?”

史大头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

“嗯,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夏牧无有不可。今晚之事史大头是出了力的,也算是经过了考验,既然他是个大孝子,让他娘一块儿住也能收他的心,没什么不好的,无忧这孩子虽然人小、心思却细得很,多半也是存了这念头。

“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招呼青衿和春涧上了马车,夏无忧却说他和大头坐前边驾车,等套好车他又问道:“那位李大哥……?”

夏牧望了眼李冲孤单单的背影,“他说他要连夜动身回乡,由他去吧,以后还会相见的。”

李冲有情有义,相处下来能力也是看得见的,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交待他去做那些事。至于她往乐浪埋下的这个伏笔能起多大效果,还得等她拿到足够多的信息再看,静待以后吧。

车头挑起一盏灯笼,马车借着微光往城门驶去。

“青衿,你简单给我说说岫云楼的情况。”她在车里闭目稍稍养了养神,继而开口问道。

“好。”青衿不说对岫云楼了如指掌,基本面还是很清楚的,便一一为她讲述起来。

“岫云楼的东家就是那个汪主事,这人名叫汪瑞,原是冀州河间人氏,听他说是早年间为了躲避战乱而迁入幽州,他正妻何氏出自本地大族,家中累代经商颇有资财,汪瑞此人读过些书,头脑也精明,岫云楼原是一家食肆,被他几经改建方成了如今的样子。”

夏牧接过春涧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岫云楼有别人入伙吗?”

“倒不曾听说,”青衿摇了摇头,“何家族人可能有入伙,汪瑞的两个小舅子常来楼里挂账,为此汪瑞还发过几次脾气。”

“哦?他和何氏家里人关系不好?”

“我只知汪瑞很是惧内,”青衿托着腮想了想,道:“何家那俩个小霸王似的人物在他面前都是趾高气扬的,他还有一个外室叫绿云,也是楼里的人,旁人都以为她被买走了,其实是汪瑞悄悄在东城置了个宅子藏了娇……”

夏牧:“知道这宅子具体在哪儿吗?”

“知道,”青衿微微一笑,她的仪态说不出的优雅,教一旁的春涧看得眼睛里亮晶晶的,“绿云和我关系不错,前一阵子还请我去她那儿弹箜篌哩,惧内一说也是从她口里听出来的。”

“汪瑞平常住哪儿?没住何家吗?”

“……不清楚,”青衿有些赫然,她一边轻蹙娥眉仔细想着,一边缓声道:“何家产业众多,何老爷子年纪大了不管事,生意都分给了几个子女在打理,汪瑞两夫妇手里除了岫云楼还有绸缎铺子和田庄……”

“哦,田庄!”她眼波一转,说道:“这阵子正在打粮,往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去东城的田庄呆上小半旬,汪瑞既然没去那肯定是何氏去的,那他,我猜他今晚一定是在绿云那儿……”

“有道理,”夏牧点点头,目光闪动道:“那我们就去东城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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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瑞舒适的坐在榻边,由着绿云为他洗脚,他惬意的眯着眼,边说道:“这些事情由着下边的丫头做就是了,你刚害了喜,得多休息才对。”

绿云动作轻柔的一手托着他胖乎乎的脚帮子,一手拿毛巾给他擦脚指头,朱唇轻启道:“丫头们毛手毛脚的哪里有我这般细心呢,再说了,我才怀了两个多月呢,大夫说可以多活动活动。”

汪瑞抚了抚她头顶青丝,“还是娘子你最贴心。”

绿云嗔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娘子,你家里那个母老虎才是。”

汪瑞尴尬的笑,绿云把他一只脚搁在膝上,换了条干毛巾去擦,边说道:“现在可不是我催你了,难道你要让我腹中的孩儿生下来就没有爹么?”

“指定不能!”汪瑞信誓旦旦的回道:“你且放心,等收完粮她一回来我就给她说,纳你进门。”

绿云把他擦拭干净的一只脚放在榻上,又去擦另一只,不经意的说:“夫君,你就没想过以她的脾性、还有何家那几个混世子,就算我进了门,能让我母子好过么?”

汪瑞低头见她眉眼带忧的细心服侍自己,心里都柔化了,手一伸便将她身子搂过来,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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