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我们脱离冲击区了吗？”常鸣虚弱地问道。
小安迅速走来，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严格来说，还没有。但从相对角度看，我们的速度已经与星云扩散速度相同，也算是一种脱离了。”
“我们最后坚持的时间和预计的理想时间差多少？又会延缓多少飞船的航行时间？”常鸣继续追问。
“你们只差了十五分三十秒，外加后期侧面飞船开启防护，能量有所消耗，但这与最理想状态下的能源消耗相比，相差不到百分之一。航行时间预计会延缓二十五年，这是一个逐渐减小的曲线，节省的能源越多，航行时间缩短得越大。”小安解释道。
常鸣对小安的详细解释并不完全理解，他只关心那十五分三十秒和二十五年。而二十五年这个数值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
“如果我们少坚持半个小时，航行时间会增加多少？”常鸣再问，他想知道，如果在他们几人归虚之前就停止，延长的时间是否也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如果是这样，他会因为错误的决定而陷入深深的自责。
“您可能对我的解释不太明白，请看这张图。”小安在驾驶室的大屏幕上投放出了一张数据统计图。
“这张图，横向表示你们未能坚持的时间，纵向是所对应影响航行的时间。”小安解释道。
统计图中，横向十五分三十秒和四十五分三十秒的点分别对应着纵向的二十五年和两千三百年。在这两个点之间有一条连接线，呈现一定的弧度。随着统计图逐渐缩小，所显示的年份和时间也逐渐增多，后续的连接线几乎垂直向上。常鸣看着图，似乎明白了小安的解释。
他艰难的来到飞船的舷窗前，向外望去。外面灰蒙蒙的，再也没有之前星云的绚丽。他的心也如同那星云一般，失去了所有光彩。
四级飞船的舰长室内，“滴、滴”的声音不断回响。常鸣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他的头部、胸膛和手臂上连接着许多导线。旁边的心电监测设备闪烁着柔和的绿光，滴滴作响。
抵抗星云的猛烈冲击结束后，他靠在舷窗前，透过玻璃看着无尽的星空，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身体的透支、经脉的破损和神识的消耗，使他再也无法支撑，最终陷入了深深的沉眠。如果按照极瑞时间制来计算，这已经是他昏迷的第三十天了。
小安悄悄推开舰长室的房门，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给常鸣输送的营养液。太空中，飞船船舱内的空气稀薄，靠那一点空气根本无法让常鸣恢复元气。要想重新站起来，这营养液至关重要。
小安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到沉睡中的常鸣。它小心翼翼地更换完营养液，然后轻手轻脚地向外走去。
“谢谢你，小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舰长室内响起。
小安回头看了一眼常鸣，微笑着说：“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您醒了，但请不要乱动，您现在非常虚弱，静养是您恢复最快的方式。”
时间渐渐流逝，常鸣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尽管小安机一再劝告，但他还是坚持要活动一下。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舷窗前。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脱离了那片星云，连太阳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没有了太阳的强光，眼前呈现出无数璀璨的星辰和瑰丽的星云，这一切犹如一幅浩瀚无垠的画卷，铺展在漆黑的太空中。
“吴兄没有骗我们，他说的是真的！”常鸣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随后，他来到休眠仓进行检查。幸运的是，之前星云的冲击并未对这些休眠仓造成任何损伤。只是现在已经空出了一个。小安建议他进行冰冻休眠，以度过这漫长的旅程。常鸣没有立即拒绝，只是淡淡地说：“再等等看。”
飞船的第二层，常鸣正在巡查种子的情况。突然，他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本能的渴望，那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吸食的冲动。这些种子里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正是他此刻急需的东西。只要吸收了这些灵力，即使他经脉破损，也能恢复些许修为。然而，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压下了这种冲动，因为在他心中，自己的生命远不如这些果实重要。
他回到驾驶室，坐在舰长的座椅上，试图感受吴不灭曾经的体验，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小安，我们现在的航行情况如何？”常鸣故作严肃地问道。
“一切正常。”小安机械地回答。
常鸣皱眉，疑惑地看向小安，“完了？”
“什么完了？小安不太理解您的意思。”小安回答。
“我的意思是说，哎，算了。”常鸣本想解释，但突然停住了，他似乎明白了吴不灭和赵星星曾经的无奈。
他重新组织语言，说：“小安，详细汇报一下飞船的航行情况。”
“好的，舰长。现在为您汇报：我们正在以每秒百分之二十的光速向泰擎星行驶，加速度为每秒五米。”小安汇报道。
“为什么加速度是每秒五米？不能更快了吗？”常鸣不解地问。
“不能了，这是我们最节约备用能量的方案。由于我们飞船的加速越来越快，之前的大质量粒子引擎虽然平均动力强，但速度已经完全不够用，无法继续为我们提供动力。此时，我们的加速引擎已更换为质子加速引擎。”小安解释道。
常鸣沉思片刻，追问道：“质子加速引擎动力更大？速度更快吗？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能源消耗不是会更多吗？”
小安笑了笑，解释道：“不是的。质子加速引擎确实速度更快，但它的动力非常小。打个比方，它的动力可能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力量。只要我们控制好质子束的量，就不会过多消耗能源。”
常鸣听得更加困惑，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是说，仅仅一个婴儿的力量就能推动飞船，还能逐渐加速？如果是那样，以我炼虚大乘的修为，在极瑞星是不是可以一脚把星球踹飞了？”
“这可能有点复杂。在解释之前，需要让您先了解一些物理知识，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您确定要了解吗？”小安问道。
常鸣心想，反正此时也是无事可做，多了解一些知识也无妨，便坚定地说道：“确定！”
“好的，我们先通过引导的形式让您了解一些知识。您认为空间是否存在？”小安问道。
“自然存在！”常鸣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您认为空间是什么样子的呢？”小安继续问道。
常鸣沉思片刻，说道：“空间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无边无际。即便我是炼虚修士，也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无法确切描述它的样子。”
“那么，您觉得空间之外是什么？”小安似是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空间之外……是虚空吧？”常鸣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您认为虚空真的存在吗？”小安继续问。
“自然存在！”常鸣再次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虚空又是什么样子的呢？”小安追问。
常鸣陷入长时间的思索，最终说道：“虚空也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无边无际。即便我是炼虚修士，也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那么，虚空之外又是什么呢？”小安再度发问。
常鸣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些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和我最初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能不能跳过这些？”
小安平静地解释道：“抱歉，这涉及到您对空间的认知。如果这个认知不清晰，后面的解答您也无法理解。”
常鸣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等我想明白了再问你。”
小安说道：“好的，我们有很多时间，您慢慢想，想明白了随时叫我。”
常鸣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但仍感到疲惫，他便躺回到舰长室的床上。脑海中，小安刚刚的问题不断回响。那些问题看似简单，却让他无法继续回答。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小安？”常鸣轻声呼唤。
不一会儿，小安的声音传来：“我在。”
“你认为虚空之外有什么？”常鸣带着微笑问道。
小安回道：“抱歉，我不知道虚空之外有什么。”
常鸣愣住了，随即有些恼火：“你不知道？那你刚才在驾驶室问我那些问题干什么？”
小安解释道：“您提出了虚空的概念，并肯定了它的存在。但在我的知识存储中，没有这样的设定。我无法确定您说的是否为真。如果您确定它为真，那就与我的知识存储相冲突；如果为假，那么您就要回到问题之初重新思考。”
常鸣仔细想了想，发现小安说得有道理。虚空的概念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但他仍然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你直接告诉我你不知道虚空是什么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问那些绕弯子的问题？”
小安继续解释：“我的的程序设定中只有真和假两种状态。您提出的虚空概念，我无法识别其真假，所以需要先确认才能继续解释。”
“好了，好了，你走吧，我想明白了再叫你。”常鸣已经被小安的话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小安离开后，常鸣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思索着有关虚空的问题。
常鸣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原本以为自己完全理解了这个问题，但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自己从未认真思考过。
“如果空间在虚空之内，那么虚空是什么？虚空也是空间吗？如果虚空也是空间，那么空间又是什么？是空间包含空间吗？如果是这样，‘空间’这个词岂不是失去了意义？”常鸣越想越乱，几次都想放弃，但这个问题像是有魔力一般，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突然，他抓住了一丝灵感，心中一亮：“我之所以总是把空间和虚空放在一起思考，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空间在虚空之中。如果将这两个概念拆开来看，空间就是空间，虚空就是虚空，那么问题就能理清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疑问：“空间的概念小安肯定知道很多，可以问它。但虚空又是什么？”
常鸣感到自己有些可笑，堂堂一名炼虚大乘修士，能够将神识引入虚空，却不知道虚空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虚空确实存在。否则，赵星星等人归虚后去了哪里？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这段时间里，常鸣的身体逐渐康复，已经可以正常进食和走路，但体内仍然没有半点灵力。此时，常鸣正坐在驾驶室中，手中端着一杯名为咖啡的饮品，细细品尝。
突然，飞船一震，咖啡杯剧烈晃动，咖啡洒了常鸣一身。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索：“这是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飞船的广播循环播报着：“加速运行已停止，引擎切换中……”
常鸣急忙叫来小安询问情况。小安解释道：“质子加速引擎已经不能为飞船提供更大的加速度了。目前飞船正以百分之六十的光速向泰擎星行驶。要达到更高的速度，需要更换引擎。”
“这次换的又是什么引擎？”常鸣好奇的问道。
“这次更换的是量子加速引擎，也叫高能电子引擎，也是我们最后更换的引擎。”小安回答。
“这引擎是不是速度更快，作用力更小？”常鸣追问道。
“是的，引擎的作用原理与质子加速引擎相同。”小安回应道。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这个引擎？”常鸣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需要您了解空间原理后，才能解释清楚。”小安耐心地回答。
常鸣摇头苦笑，心中暗想，这个问题看来是绕不过去了！他之前曾试图绕开这个问题，直接告诉小安虚空不存在，以空间本就是本间的概念，继续了解其他有关空间的知识。然而，小安的那一句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他必须先弄清真伪，在自己理解并认可的基础上，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学习。否则，即便从小安那里得到了答案，也未必是真，还可能以假乱真。
常鸣对虚空的概念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但始终没有头绪。后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有答案的地方——第二层的文献资料。于是，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文献之中，花费了大量时间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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