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是突然起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在这农历7月15的晚上,哪怕节气上已经入秋,却仍是酷暑难当。按说不管多大的风,吹在身上,都解不开这暑气的燥热。但这风却不同,它一吹在身上,就让我有些发寒。这股寒意并不是从体温上感受到的,而是心惊一般后背发凉的寒意。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受,就好像是你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没办,或者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突然惊觉这点。在那个时候,哪怕你正站在正午的太阳下,都好似有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一般,一头冷汗。此时,我就有这种类似的感觉。
这阵风吹地四周的草叶哗哗作响,于此同时,顺着风来的方向,地上的矮草如开辟了一条路径一般,一段段地由北向南倒伏下去。
姥爷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他抓起一道符就拍在了我的身上,口诵道:“太上降慈悲,令救世间人。独阴与独阳,耳目有灵光。速令现真形!”
话音刚落,我便觉眼中一阵酸涩感传来,同时耳朵也感觉好像塞住后又通气一般。
我此时再看前方,只见,一队阴差正乘着风气飘落而下,沿着草木伏倒的道路飞快走来。这些阴差各执铁棒,头戴黄巾,身着古时差役皂袍,脚踩麻鞋。打头的阴差面如黄土,一双眼睛如枣核一般形状,嘴唇宽厚,留着胡须。他头上戴的是紫色方巾,穿的是青衫,外面套着红色皂袍。脚上踩的是一双黑色官靴,手上还持着一根长铁棒,上有狼牙倒刺。
这些阴差除了打头的以外,其余皆手牵一条麻绳,麻绳后拴着一串面目呆滞,身穿白衣白鞋,头套枷锁的亡魂。
这些鬼差走近以后停了下来,一双双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两人一个鬼,顿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就笼罩在我身上,让我紧张起来。
打头的鬼差又走前两步,姥爷也带着我迎了上去。
姥爷上前后先是对着北方遥拜一下后说道:“敢问可是酆都内坛铐鬼大元帅孟将军麾下阴差大人当面?”
那鬼差点了点头后说道:“吾乃孟元帅麾下八百校旗之一青典是也,奉命压犯女杨玉婷回府受刑,你又是何人?为何在此?”
姥爷掐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诀后说道:“我是云山派第112代弟子,师从灵明真人,忝为本派阴阳先生,道号见山道人。”
这鬼差听后居然吃了一惊,说道:“你是灵明真人的徒弟?”
姥爷对着上方拱了拱手说道:“惭愧,正是灵明真人的不肖弟子。”
鬼差点了点头,又看向我说:“那这位是?你徒弟?”
姥爷摇摇头说道:“他乃是我的外孙,但尚未拜入我派门中,只是自幼随我耳濡目染了些阴阳之术,因机缘巧合之下以贵山酆都黑书律入了道,道号为……”
说到这姥爷停顿了一下,然后颇有些无奈的接着说道:“道号为玄元子。”
鬼差听后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说道:“哦?这小子就是本次来送罪囚的黑书律官?道号玄元子?口气倒是不小!”
我听后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小子无知,不知道号忌讳,胡乱取的,没曾想就以此名入了道了。”
这道号一事,姥爷之前听我说完以后,也颇有无奈。虽然道教的道号可以由道人自取,但并非是毫无忌讳。首先一个就是要避免犯了师祖的忌讳,毕竟很多道教一脉传承下来,祖师的道号不少,有些出名的,甚至还做了仙人。因此,取这道号的时候,肯定不能和祖师重名,否则便是对祖师不敬。
第二个就是得有些自知之明,口气也不能太大了,太大了压不住,也对自己不好。一般的道号通常是“某某道人”、“某某山人”、“某某散人”、“某某先生”等,道行高深的可号为“某某真人”。又有些特殊的道号如“天师”等,则必须以本派地位授予,不能自取。而“某某子”带这个“子”字的道号,若不是取得了足够的成就,是不能冠以的。
子从古时候起就是一个尊崇的称谓,如老子、孔子等,是众人对其成就、德行等尊敬佩服的称呼。在道家也是一样,称的上一个“子”字的,无不是历代历派的得道高人。所以我刚刚入道就取个道号叫“玄元子”,可谓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但取都取了,而且还是被北阴大帝听去认下后入的道。名字都记在了奉行黑书律的名册上,改也改不了。这也是以后我少不了尴尬的一个问题。
这阴差听后也没有再多纠缠这个问题了,只是哼了一声后说道:“行了,也别多废话了。你身边这个女鬼就是杨玉婷吧?把她交过来吧,我们领了人也好回府交差。省得大家继续杵这吹风。”
姥爷这时赶紧上前一步给这阴差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说道:“阴差大人,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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