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对面沉默的雪姨，还是夹了两块肉到她的碗里。
“你好好听话，以后好日子多着呢。咱们还年轻，还来得及再生一个……”
雪姨低着头，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像往常一样战战兢兢。
而实际上，王力所看不见的方向，她的眼眸古井不波，根本就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
一顿饭吃完，别说肉片了，汤汤水水的都没剩下一滴，大部分都进了王力的肚子。
打了个饱嗝，王力感觉无比满足。
“行了，你在家收拾吧，我今晚会早点回来。”
不用说，他肯定又要扎进赌场里去。
至于为什么早点回来，雪姨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地泛恶心。
身上有钱，王力兴致高得不得了，要不是为了安抚住雪姨，免得她逃跑，他都懒得回来这趟。
他觉得打了一顿又吃了顿好肉，已经达到了目的，于是立刻就要离开，今晚一定要大杀四方！
而兴奋的王力没有察觉到雪姨已经攥紧了拳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开门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一疼。
下一刻，直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翻就此倒下。
雪姨手上攥着袖箭，面色异常平静。
看着陷入昏迷的王力，这个画面已经无数次出现在了她的幻想之中。
等这一刻终于实现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者兴奋。
好像一切都应该是这样，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
雪姨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张日日夜夜出现在梦魇中的脸庞，就这么沉默站了好一会儿。
许久之后，她蹲下身子，拽着王力的脑袋往后扥了一段距离，然后反手关上了屋门。
用绳子把他的手脚捆住，又挑了件衣服塞进他嘴里，确保安全之后，雪姨从他身上摸出了身份卡。
进到卫生间，雪姨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乌青的眼眶，脸颊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血肉有些外翻。
她侧着脑袋，用手指把两侧的肉往里头按了按。
这下伤口又流出了血液，她全然不管，固执地想要把两侧的肉对齐。
终于弄得差不多了，她擦去血液，用浸湿的毛巾小心擦拭着脸庞和脖子。
直到擦得干干净净，擦得泛起红润的颜色才停下。
随后她又拿起梳子，慢慢梳起了头发。
齐肩的长度，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头发干枯如稻草，还有不少打结的地方，并不太好梳理，很是费了番工夫才梳得熨帖了些。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雪姨蹙了蹙眉头，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她在屋子里转了转，拿上面小镜子和小刀，返身回到门口。
蹲下身子，干净利落用小刀在王力的脸颊上划了条口子。
鲜血立刻流淌了出来，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一抹，指尖上便染上了鲜红的色泽，然后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对着小镜子瞧了会儿，雪姨的眉头并未舒缓，看起来还是很不满意。
伤口很浅，流不出多少鲜血，导致唇色不均匀。
有的地方堆积的光泽很鲜艳，有的地方还是像干涸的河道一般苍白。
于是她又下了一刀，这一次划得深了一些，这样流淌出来的血也会多一些。
就这样，雪姨一次次照着镜子，一刀刀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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