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屋檐下,檐内夜风拂面,檐外雨坠浮萍。

宁远跪在雨中,听到老人的声音恍若隔世。

“大家长过誉了。”宁远低着头说。

雨滴击打在宁远后背,打的他心头微冷,身体不禁颤抖。

颤抖不是因为寒冷,是因为愤怒和恐惧。

早该想到的,自己和绘梨衣走的这么近,势必会引起橘政宗的注意。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亦是猛鬼众的领袖王将,他还有一个身份,来自黑天鹅港的赫尔佐格博士。

橘政宗饶有兴致地看着宁远,夜风勾起老人的笑意。

绘梨衣坐在长凳上,望着老人和宁远,眼底闪过莫名。

宁远头埋的更低,膝盖和脚跟重重顶在地上,他没有看到老人的笑容,却仿佛感受到笑容里的弯刀和毒蛇,他凭借极强的意志克制身体的颤抖。

“抬起头吧,作为斩敌无数的猛士,不应该在我面前如此卑屈。”

宁远抬起头,平静地回望橘政宗,视线在空中交汇。

橘政宗身体前倾,仿佛山岳倾倒圧住宁远肩膀,他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伪装直达灵魂深处。

宁远神情平静,可膝盖和脚底痛的几欲穿心。

到了拼死一搏的时候吗?

身体濒临极限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游戏机递到他眼前。

气氛瞬时一松,宁远微微一愣,接过游戏机。

绘梨衣又将章鱼烧递给了橘政宗。

橘政宗身体一顿,转过头时眼里满是宠溺,他接过章鱼烧,轻笑道,“绘梨衣,现在不是游戏的时间啊。”

话锋一转,他又将目光投向宁远,好奇问道,“你怎知绘梨衣的行踪?“

“上次和绘梨衣见面,我和她说这家便利店的章鱼烧很好吃。”宁远低声回应,心中五味杂陈。

绘梨衣的举动无疑缓解了他的压力,让他有了思考时间。

橘政宗出现的太突然,宁远忽然意识到他不会在此刻卸下面具,想要吞噬掉所有人的阴谋家必然会以利益为先。

自己暂时不会有事,而且橘政宗也不会伤害绘梨衣,甚至会保护她。

发誓要保护绘梨衣的人,却在危机首次到来时被保护。

多年准备差点毁于一旦,宁远忽然很愤怒,这愤怒是对橘政宗的,也是对自己的,失算、懦弱,还有对绘梨衣的感激和愧疚。

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如箭般刺破雨幕飞驰而至。

“绘梨衣没事吧?”源稚生跳下车焦急问道。

“放心吧,你们执行局的王牌正陪着她。”橘政宗身材高大,恰好挡住了绘梨衣的身影。

看到绘梨衣正乖巧地坐在角落,源稚生松了口气。

黑色的奔驰车随后赶到,夜叉和乌鸦走下车,神色不善地看着宁远。

“真是忙碌的一夜啊,大家都回去吧,源稚生你把绘梨衣送回去。”橘政宗轻叹道,随后瞥了一眼宁远。

宛如曲终人散,车辆渐渐离去。

绘梨衣呆呆地望向车窗外,五光十色的摩天大楼上仿佛有宁远踌躇的眼神,耳边响起他询问时的声音。

“绘梨衣希望我留在日本吗?”

她拿起本子,把折过去的纸张重新翻回。

她小心翼翼地把‘3’划掉,想了片刻,在旁边写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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