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乌还先开飞车下山,找着一个水源,以套石和精华洞联络。

不多久,乌逊亲至,听了乌还要求后,以缩地尺载了高恨,至最近一度生池边,算准方向,三转二绕,已至云雾海金沙滩处的度生池下。

乌逊问高恨道:“就这里了,我还要上去吧?”

高恨道:“不要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在此多等一会,我上去后如无事就吹一下万军号。”

“也好,省得我白来回一趟。喏!”乌逊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道。

“这是什么?”高恨问他。乌逊笑道:“我们当首领的就有这一样好处,可以优先享用一些供应与器械,这是一只升降袋,把它放开,从度生池中上去下来,可以省不少力气。”

“哦,我试试。”高恨接过升降袋,看清其实也是一只较厚较韧的气鳔袋,先按照乌逊所教缚在身上,再充上气,果然不用怎么用力,自己只要用手脚掌握方向和进度,升降袋就有一股力量带着他上行,比上次带五十郞出大海洋时轻快很多。

他记得这一处度生池有四处胶质流体隔层的阶梯井和五段倾斜水道,心中默数着自己过了第四层阶梯井时,知道再游上去就可以见到致叔他们了,心中高兴,手脚的动作也加快起来,只有一点觉得纳罕,就是水道中一直黑呼呼的,始终没有看到上面有光,直到他碰上一个人的身体。

是一个人,他先摸着人的脚时,心中吃了一惊,再顺势摸上去,便确定挡住了自己上升去路的是一个人,而且是女人。

这个人也感觉到了他,和他纠缠起来,还好这个人的力气不大,而高恨又是慌张之下,所以能很快将这个人摆脱。

他急速上行,不料手一够之下,上面还有一个人,而且感到到也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因为比第一个人胖了很多,通道又小,所以他爬到她上面时颇费了一通功夫。

他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人,心急之下,身子猛往上窜,虽然在水中,自己都听到咚的一声,头顶一阵剧疼,却是头撞在了石头上,只疼得他蜷曲了身子,捂着头等一阵疼劲过去,才想到自己已经到了池口,只不过池口被一块大石给压住了。

他愤怒之下,身子再往上一窜,用力去托大石,又知道这块大石太大太重,不光自己没能感觉到大石的一丝一毫的动静,还因为大石将池口压得严严实实,才使得池水中一点光也没有。

这时候他发觉自己身下的二个人已拉住了自己的脚,颇有将自己当成救命稻草的意思,于是猜想到她们早已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大石封住池口不得上去,在这里耗尽了力气。

他疑惑她们为什么非要在此死等而不回大海洋另想出路?难道她们算准了自己会来?又算准了自己有办法上去?他想到这里,先放瘪升降袋,由自己身子下沉一段距离后,自腰间摸出万军号来,试探着朝上一吹,上面果然池水翻涌,轰隆隆有大动静,然而还是没有见到亮光,料想大石没有被撼动,他退后再吹,直至使池水形成冲浪,并使冲浪一次次的增大,直到回漩下来的水流搅得他自己无法安定时才停下,然后又充满升降袋,一直浮到池口,见水体中仍然没有一丝光,知道自己凭万军号解决不了问题,只好按着和乌逊的约定,掉转方向,朝下吹起来,形成水波,要通知乌逊前来帮忙。

不多久,乌逊上来,也触碰到那二个有气无力的女人的身体时,连忙喊话道:“高恨,你在哪?”

“我在上面。”

“这怎么还有人?”

“是啊,有二个呢。”

“你怎么上不去的,因为她们吗?”

“上面有一块大石将池口覆盖住了,她们二个也上不去。”

“有这回事?那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精华洞对所有池口都是定期检测的,我来试试。”

“不用了,我用万军号试过都不行,你快回去想办法吧。”

“那好,我回去找蹈涛或激浪来,让他们用宝杖将石顶开,再不行用万字仞剖了它。”

“那你还不如直接请地主公来,他能进入微世界,上去以后直接掀开就行。”

“好的,你就再等一等。”

“这二个女人呢,你要不要带回去?”

“我没有功夫多管闲事,她们就是力气耗尽了,等大石搬开,由她们自己上去或下去。”

“好的,等你。”

乌逊走后,高恨虽急不慌,耐心等待,算计着时候差不多了,此刻自己也恰好感到憋闷、全身困难的时候,正准备再减息入眠,头顶上蓦现光明。

他一怔之下,以为机不可失,唯恐时不再来,使尽全力,向上一窜,脚有着落时,仍不放心地看了看大地,这才踏实,当即大发雷霆,破口大骂道:“是谁这么缺德,害人不浅!”

话音刚落,一个人即时出现在他面前,笑嘻嘻道:“干嘛发这么大火,骂这么狠?”

高恨转眼去看时,觉得其人依稀面熟,依旧板着面孔问他道:“你是谁?”

“基地主事念青。”

“哦,关你什么事?”

“因为大石是我压上去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见过你弟弟,和他打过一架,惺惺相惜,想想他所说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很有道理,便来追你要和你做兄弟,哪知追到此处,听你那一帮人讲你被淹死了,我一气之下,搬起大石将池口给封了,这不也是为你出口气吗?”

“那我的同伴呢?”高恨不放心的问道。

“你问的是新同伴、还是老同伴?新同伴就在你身后。”

高恨回头看时,见到正骨仙父子、乌还和钵子都正在和他微笑,惊喜道:“大师,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正骨仙指着念青笑道:“也刚到不久,见大石把池口压住,连忙将它掀开,正方便你出来。”

“大师可是救了我半条命。”高恨笑道,又问念青道:“我那帮老同伴呢?”

“都在,不信我一喊,全都会出来。”

说着先朝着云起云波所住的芦棚方向大喊二声:“高恨回来啦!高恨回来啦!”然后又朝着荷花池极乐仙和蛙人所住的方向也喊二声:“高恨回来啦!高恨回来啦!”

果然他刚喊毕,二边就有人出现。芦棚那边人多些,而且还夹杂着灵娃的哭闹声;荷花池离他较近,有三个人他已看清,一个是赛猛,一个是极乐仙,还有一个是蛙人。

赛猛大概也看到了他,跑得最快,远远地叫着师父,很快来到跟前,卟通一下跪下,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师父,你没死?”

“废话,死了我还能站这?”

“是,是,师父活着真好!”又哽咽道:“师父,徒弟未得你允许,擅行一事。”

“什么事?”赛猛一回头,忽然冲那女蛙人怒道:“你怎么不和师父下跪?”

那女蛙人长腿丰臀,嘴阔眼大,很是富态,听赛猛这一吼,慌忙学他跪下,又听赛猛的话,呱呱叫道:“师父。师父好!”

高恨口中答应着,心中大奇,正想详问,芦棚过来的一帮人也走近,有赛家另外三兄弟、齐鲁盛三兄弟、阿猜阿耍等,他们也都很激动很兴奋,快慢不等地围到他身边,正要行礼问候,灵娃看到赛猛和女蛙人,忽然冲过去,一手一个揪住嘶喊道:“我哥哥嫂子的衣服怎么在你们身上?肯定是你们害死他们的!”

女蛙人的手臂也很长,又灵活有力,一下就将灵蛙揪着赛猛的手打开,呱声喝道:“你手规矩点,拉我丈夫干什么?这衣服我们没偷也没抢,是他送给我们的。”她手指极乐仙接着道:“再说谁也没有害死你哥你嫂,是他们自己寻死的。”

灵娃出自修仙谷,本来能打能骂,撒泼耍赖不在话下,就在几天前在高恨一行人面前还说一不二,现在不知为什么竟然乱了方寸,楚楚可怜地看着高恨道:“高恨,你看她!”

高恨虽然将悯生之死带来的悲痛死死地压在心底,但一不留神,悲痛就会如决堤之水释放出来,比如这次他被堵在度生池下好几天,憋了一肚子的火,直接劈开了心中的堤坝,释放出悲痛,化成了烦躁,也没去想云起云波已死-自己一行要去修仙谷只有更加依靠灵娃,就直接粗暴的对她吼道:“人已死,吵有什么用?总得听人说,知道死者是怎么个死因死法,才得行事吧。”

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脾气一上来,灵娃竟然屈服于他的威严乖乖住口,随手一指赛味道:“你来说。”

“是,师父。”赛味才要说时,他看到正骨仙,想起一桩事来,又阻止赛味道:“等等,我下池去办一件事情,很快就上来。”

返过身去,走到度生池边,毫不犹豫地跳下。

一众人等见状,连忙要跟上时,被正骨仙和乌还拦住道:“不要靠近,影响主使上来。”

“主使?”阿猜好奇问道。

“是的,他现在身负重大任务,是行动的主帅,我们几个都是他的伙伴属下。”

“什么重大任务?”

“等他上来你们问他。”

再说高恨跳下池,挤开二个女鱼人,直游到阶梯井处,果然遇上地主和乌逊,原来他们也刚赶到,地主听到上面有人声,便耐心等待,发觉水波动荡时,才睁开金眼打量,待高恨来到跟前,先问他道:“石头怎么搬开了?”

“金伯伯,我的同伴赶到,他们没见到我,就按照约定,找到度生池,搬开大石。”

“哦,事情进度怎样了?”

“前面要做准备,下一步就要去修仙谷了。”

“好。”

“金伯伯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要了,我们这等境界的人最好少露面,以免普通世人以讹传讹,再者办正事要紧,还有其它困难吗?”

高恨本来想说一句-就是牺牲太大,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也干脆道:“没有。”

“那你上去吧。”

“金伯伯再见。”

高恨送走地主,又游上去,从下往上看时,见二个女鱼人已恢复了一些,正挤在池口换气休息,当下依着乌逊所教,也不管她们,依次把她们拽下,自己从池口跃出。

他见众人原地不动,就还站到刚才的位置,也顾不上吹头发换衣服,正要吩咐赛味说事,看到致胜之子金胜,想起来问他道:“致叔呢?”

金盛本来一直在流着泪看着高恨,等他发问,见他果然没忘记乃父,连忙上前哭诉道:“高恨,我父亲让人给害死了。”

“什么!致叔他老人家不在了?”

“是的,呜呜。”

“谁害死的?”

“也是那发海夫妇。”

“怎么回事?”

“是-,是-,”金胜一时因悲痛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高恨见状,又指着赛味道:“你快讲来。”

“是,师父。”赛味应一声,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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