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火云道人冷哼。
“一日不见,竟然如隔三秋。”
虽然好似不满,不过听上去,倒是对季白,多有赞誉。
“你这眼力见,倒是比昨天强了许多。”
他唠叨开口,想要爬起身来,可是当下行举,却是牵动胸前背后的伤口。
整个人激灵一下,竟然是被身上伤痛,痛得满身大汗。
做出抽痛之感。
显然是被那生了两个头的鲁莽汉子,伤得极为严重。
季白听闻那二人交谈。
自然也是察觉知晓了,某个奇妙之处。
方才佩戴傩面时候,这猫脸傩面,对于自己的观法,应是有所加持。
那戴面的时刻。
只是一眼,便是能够精准看出眼前之人的层级。
甚至是对于那四、五长老的修行,都是能猜测个大概,唯有那黄衫的痞道人,观测起来稍微有点难度。
不过有了那掌教的提点之后,哪怕季白再愚钝,对这修行的层级,也是多有见解。
毕竟在三天之前,他还是初出茅庐,初临此世之人。
对于这序列、修行、门法。
这般非凡之能,都是没什么认知。
也是没什么见地。
但是这一路以来,危机重重,处处险中生还,经历这么多事后,他对于此地门法,已经有了许多的理解。
哪怕凭借感知,也能知晓,对方大抵是何种修为。
犹如同一家公司,每个人的胸前都戴着铭牌,只是一眼,便是知晓来自何处。
只是若是想要知晓具体,就要凑近一些。
或者是以那傩面加持,才能见得更多。
可是当下,在摘掉那事物后,便是犹如近视之人摘下眼镜,这辨别他人修行的感受,便没那么精准。
这时间长了,便又是生出变化。
随着他将那傩面摘下了片刻后,这红衣修士的修为,在季白的眼里,又开始变得难以分辨。
好似有些虚幻。
分不清楚。
好似那庄晓生所言的“火浣障壁”之物,生了某种妙用。
对季白这方,产生了遮掩封闭之感。
屏蔽了一部分季白的感知,让他无法检测自己的修行。
季白舍弃那傩面之后,也只是隐约觉得,经过那秘宝掩盖修行的庄晓生,当下的修行,也只是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更弱一些。
只是具体多少,却是见不分明。
难怪昨日和他交手的时候,会觉得那么难对付。
只是因为昨日,此人修行,乃是在自己之上。
就算真的能够以伤换命,最终的结局,自己也一定不会太好。
昨日没有鲁莽行事,倒是正确的选择。
季白看着眼前之人的变化。
心中却是了然。
这火云道人看似鲁莽蛮干,竟然身上还有这般遮掩之物。
不过听闻那左如是的话语。
显然他是将这遮蔽之能,全都寄托在那秘宝障壁之上。
自己专门修行攻伐之事,有些极端。
但是也是成效出现。
季白当下还依稀记得,方才佩戴傩面时,自己曾观测到这火云道人庄晓生的修为。
大抵是在九品圆满的境界,距离进阶,也只差一丝。
若是这般计算。
自己这九品九阶,和这道人之间,依旧有些差距。
只不过这些差距,已经被自己通过三昧境的收获,被无限拉近。
再加上自己所获得的三件秘宝,再加上他当下已经身受重伤。
这此消彼长之下,
自己反而更有优势。
若是他当下和自己为敌,以他这副重伤模样,也是绝对讨不来好处。
不过这火云道人虽然九品圆满,和那双首的头陀,依旧有些距离,和那老四,则是差距更大。
虽然此前自己深陷那三昧境界,与那花八娘娘的昨日之影纠缠。
没有见闻此地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以这火云道人点火就炸,唇枪舌剑的处世之道,显然是和那二人,早有间隙。
这庄晓生的为人处事,显然有些放荡不羁。
虽然自由自在,但也要承担后果。
显然是不知说了什么,同时惹了那二人。
才牵引那二人同时下场,就此交手。
又被那一四一五两位长老快速镇压。
只是……
如此看来。
那四长老方才的行为。
此刻回味起来。
倒是更加让人觉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在自己苏醒之前。
那二人无论是对待柳晓青,还是对待火云道人。
都是不善。
但是自己苏醒,挡下了那陀罗大刀之后。
那白衣的唱丧匠,竟然做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举动。
不但没有插手自己与那门将之间的战事。
又在那痞子、门将对自己咄咄逼人,言语相向的时候。
唯独向自己,倾注了几分善意。
倒是不知为何。
虽然不知善恶,但是此番举动,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刻意了。
哪怕是季白,都能隐约察觉出,那眼下之人,有种不怀好意的意图。
季白低头看向手掌。
在他手中,有两枚墨绿色的大药。
这两枚丹丸之物,正是此前那哭丧之人,向自己投桃报李时候,所赠与的灵药。
只是……
看着那颜色。
季白只是觉得有些反胃。
“我不吃!把手拿开!”
季白忽然听闻那道人一声怒斥,那道士抬手挥袖子,从他袖间窜出几道火苗。
竟然推手掀翻了一旁准备献药的李普童。
“你是他的人,你们都一样,现在见我伤了,就惺惺假意,别想要故作态势,装作好人!”
“老子,老子还没死呢!”
那火云道人用手扶额,整个人跪在地上,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角下颌滑落。
浸染了地面。
化作了泥泞。
他双手支撑。
一只手提着一杆火尖大枪,一只手扯着那双头门将遗留的旌旗大戟。
费了好些力气,这才将自己勉强支撑起来。
他的胸前,是一层蜡躯烛壳。
乃是那柳晓青为他止血的门法。
也是对他,有所牵制。
让他不要妄为乱动。
可是他却生了狠,忽然抬起拳头,用力一凿。
将自己身前的烛甲,剥离下来。
整个人却是犹如飘摇的烛火,摇摇欲坠。
向后连连退了数步,差点跌倒。
反手长枪倒刺地上,勉强保持着自身的平衡。
一副战场归来,却垂死的模样。
那庄晓生两眼一黑,好似要昏厥过去,朝着眼前众人开口说道,像是发了癔病,又像是生怕被人瞧不起:
“道爷是死是活,和你们都没关系,我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以后胆敢掺和我的事,我非要和你们势不两立!”
“道爷和你们不一样!不一样!”
那火云道人忽然开口强调,话语虽然凶狠,可是又有些莫名。
好似是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
又察觉到自己的丑态被人见闻,倒是心生不甘。
见不得他人善意,见不得当下软弱。
只是这副模样,这副话语,就算季白脾气再好,也是是可忍,孰不能忍的程度:
“庄晓生,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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