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挥了挥手,于是黄昏的王府院落里,文众出现了。
相隔三个院子的花园儿里,正在低头去咬湖水中锦鲤的老马忽然停了动作,似乎有所觉察,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将锦鲤吞入嘴里,咂巴咂巴似乎觉得滋味儿一般,又吐了出来。
惊慌失措的鲤鱼甩着尾巴逃走了,身后留下一串儿气泡和涟漪,心想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此滂臭!
只有平时伺候老马的下人知道,这是这位爷爷平时最大的爱好,它绝不真的吃了这些花费很大价钱去购买的锦鲤,总是以吓唬为主,咂咂滋味儿为辅,有点儿像京都里某些喝酒的老爷子,一口白酒,咂咂在酱油里泡了一天的石子儿,这就算是不错的下酒菜。
低头瞧着鲤鱼在湖里转了几个圈儿,好像又忘了刚才的惊惶,再次游过来,老马的两只耳朵竖起来,不知在听什么动静。
过了许久,它唏律律打个喷嚏,似乎开始变得烦躁开始上蹿下跳,最后牙花子咬得嘎吱嘎吱响,好像终于下了什么决定,它抬起马蹄子溜溜达达冲着张辰的院子的去了。
但它最后停在张辰的院子外面,只把耳朵贴近墙根儿,要听听里边儿说什么。
声音没听到,倒是鼻子抽了抽,闻到一阵极丰富的味道,那是清炒了的西蓝花,混了西红柿汁儿的鸡蛋,是浇好了卤子的面条儿,是皇宫特供的美酒。
咚!
忽然间,从院墙另一边儿扔过一个罐子来,老马这次甚至不用抽鼻子,也知道里边儿是酒,而且是很难得的美酒,反正在王府好像以前没闻到过。
它哪里知道,这是那位贵妃娘娘从皇城带出来的,自从第一次和张辰尝试了买醉的痛快,她就常常偷了宫里的酒水出来喝,心道大不了不要喝多了就好。
只是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的时候难免觉得羞耻和惨痛,等到第二次就只剩下刺激,三五次以后开始上瘾,也叫食髓知味。
老马低头看了一眼,不屑地打了一个喷嚏,将罐子踢在一边儿,心想这小子是把我当成了什么牛马,我是那种会被酒肉诱惑的人吗?我也曾听过圣贤书,知道不食嗟来之食的道理。
它转身溜溜达达走出去七八步,但随着距离远去,步伐便愈发迟缓和犹豫,直到最后这步子再也落不下去。
猛然!
它转过身!
哒哒哒哒哒!
啵!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嗝——
院子外面很快出现一匹蹦来蹦去的老马,上蹿下跳,发出大白鹅的似的笑声,“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没人知道这老马在笑什么,只有那些被养在圈里的小马听得清楚,那位老祖宗说的是,“想当年,你们根本不知道,哎哟喂,我告诉你们,就是这么回事儿,老夫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院子里。
张辰示意文众不必去管隔壁院子的怪异声音,可以说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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