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充满着海洋的夜空,也装饰着海洋,圆圆的,像命运的眼,格外关注这世间,还有繁密的星,一只只眨巴着眼睛,像是满席的观众,投在海水里,如同漾起的小火花,无量无尽,闪闪烁烁的,随着海面的波澜跳动着,是它们满怀的观看的心情。
夜色里浩瀚无垠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满船披着银色的薄纱。甲板上,荆晨有事要说,嬴阴嫚也有事要说。
荆晨直说道:“我知道你是秦国公主。”
嬴阴嫚道:“我也知道你是行刺我父亲的刺客。”
琅琊台的那时,她看到了,也听说了。
在徐福船上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是知道他是那名行刺的刺客。
说起来,他假扮香使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了,因为父亲要登琅琊台祭海,那时她以为他只是香使。
嬴阴嫚道:“我父亲…他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从她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荆晨知道,她是不会说谎的。他想,她是公主,是名女子,不是王子,自生下来便在深深的王宫中,所知有限。
这一时并不能改变他对嬴政的看法。
嬴阴嫚却道:“在我父亲秦国的法度里,确实存在残酷之处,但我父亲,不是固执己见到底的王。”
荆晨看着她,想起徐福船上,对大事,她也能聊上不少,体现出这样的不一般,终知道,因为她是公主。
嬴阴嫚道:“我虽是女流,但在王宫里,多在父王身边,常近王子们,不少耳熏目染,我也多关注百姓和昔日六国百姓,我了解人们的声音。”
所以她是嬴政最喜爱的公主,包括有这个原因在内。
荆晨道:“我父亲行刺失败而死。我母亲,死在秦国士兵手里。而我行刺失败后,你父亲——秦国的王,是怎么对待琅琊镇的百姓。”
他是这么说,但他对秦国已经没有了仇恨,因为他忘掉了仇恨,经过遥远的亚特兰海域篇章,继续做未完的事,并不再带有仇恨。
嬴阴嫚忙道:“我父王并没有处死任何一个琅琊镇的百姓,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荆晨讶然。
嬴阴嫚解释道:“那时父亲是为逼你们现身,不得不那么下令,但实际上琅琊镇的百姓都活着。”
又道:“父亲在琅琊台祭海,怎么会让那地方沾染血腥,他不会把死亡带给琅琊镇的人。”
这事,荆晨立刻明白了,但又道:“他为了长生不死,把你献给虚妄,还有童男童女,这一切你都经历了。”
嬴阴嫚知道荆晨不是坏人,是个正义的人,能是亚特兰海域的英雄,还有格格多那里,绝不是坏人,她说道:“我劝过我父王,出发前,我见孩子们哭着想要回家并不想远去,我希望父王能不安排孩子们献仙,但父王犹豫后终是不同意,我听到我也要被献仙,我本来无法接受,但我是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最终我同意,我曾说不需要把孩子们献上表求仙药的真诚,父王说能有跟随仙人的机会是福,虽是没能劝成,终换来父王对法度里一些做法上的改变的承诺,我也是为了孩子们而答应了父王,我能在船上照顾他们。船出发后的遭遇,谁又能预见这一切,虽然父王有过,也怪那徐福众方士使然。”
随着她所说,荆晨改变了看法,尤其说到法度里一些做法的承诺;而自己逃到船上,不也想不到日后发生的一切;又说那徐福,确是骗了嬴政,这是当初在徐福船上时就了解到的。
嬴阴嫚斩钉截铁道:“我愿意为你亲人的死,付出生命的代价。”说完她转身。
荆晨脱口而出道:“不!”他抓住她手腕。
嬴阴嫚清楚感受到他的手力,转身扑进他怀里,道:“我知道,你知道我说的不会有假。”
荆晨道:“如果你不是嬴政的女儿,不是秦国公主多好。”
嬴阴嫚高到他的喉结处,抬头看着他,道:“是又如何,你是我的英雄,是我的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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