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带姐姐在我家附近租了房子,三姥爷家的环二姨和女儿来到我们家做客,大人们在一起说话我拉着环姐姐出去玩儿。

走到坡下姐姐从幼儿园那边也钻了出来与我和环姐姐一起走,走了几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就停下来:“环姐姐,你以前来过我们家吗?”

走在前面的姐姐和环姐姐一齐停下,环姐姐说:“我第一次来啊。”

“咱们三个好像以前这样走过,走过好几遍,也是从坡上一起下来的,和今天一样。”

环姐姐和姐姐对视一眼都坚决否认。

值日时我自己单独在讲台下扫地,忽然听到后面姐姐大声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把和姐姐站在一起的班长、任丽两个人怔得迟迟没有出声。

等反应过来后班长叉着腰质问道:“怎么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了?国家首相也是男人,你敢说国家首相不是好东西?你爸爸也是男人,你说你爸爸不是好东西?”

姐姐瞪大眼睛后退两步,她靠着后黑板死死攥住手里的扫帚,脸上满是惊惧、茫然、不知所措。

隔壁的忠子叔叔到家里来时爸爸正教我做数学题:“莫见过你这么笨的!不懂得做还不懂得问?你那嘴比金子还贵呢!”

忠子叔叔道:“慢慢儿教嘛哪一下就会了。”

“哭,哭,哭甚呢哭,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哭,看你那个揍性!掴你两逼兜了我到!”

妈妈喂妹妹吃饭,刚喂了一口妹妹哭起来,妈妈一把将妹妹扔给爸爸然后猛扇自己耳光:“都怨我都怨我!这么烫就喂给她都怨我!”妹妹止了哭在爸爸怀里呆住。

周六,明媚的早晨我和妈妈从菜市场回来迎面碰见了刘大姨。“圆圆长得真高啊都快赶上你妈了!”

妈妈笑道:“可不,过年就赶上我了!”

忽然我听见有猫叫的声音便循着声快步往坡上走,我正在分辨声音的来源墙上一个小烟灰道里又传出一声清晰的猫叫。

当打开半掩的铁门后上面立马跌出一只奶白的猫来,圆滚滚,直往我身上爬。

我抱起它时妈妈和刘大姨以及几个刚才在平台上聊天的姥姥奶奶也围了过来。

刘大姨道:“还是孩子耳朵灵啊,咱们是一点儿都没听见。”

妈妈笑:“她就对猫叫可敏感了。”

一个奶奶凑到烟灰道里看:“还有两只呢里头,那黑的都不顶了。咋把猫下这儿了,这母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另一个奶奶道:“那花花的弱不唧唧估计也够呛,估计是个垫窝子。”她看向我怀里的小猫:“这个真壮啊,当不住是老大,刚才估计就它叫的。”

我让妈妈回家拿些牛奶来,等的过程怀里那只小白团在我身上尿了好几泡。平台上那两个奶奶谈论着这只没足月的猫是公是母,我走过去让她们看,那个奶奶唉了一声:“郎猫蛋子!”

妈妈拿下牛奶来让我连那只花花猫一起养上,我敷衍的嗯了一声让妈妈去抓。妈妈给两个小猫弄了个纸盒,在盒子里铺上一层垫子。花猫很瘦,病歪歪也不亲人,我觉得它多半养不活但妈妈还是悉心照料它,说是两只猫有个伴儿。

平台上我和小白猫跑着玩儿,它连站都站不稳却总跌跌撞撞的追我。圆圆一只的小白团毛球一样软软的滚过来,看着它我忽然想起它该有个名字:“妈妈,给它起个名字吧。”

妈妈想了想说:“就叫壮壮吧。”

“为什么?”

“看它虎头虎脑的那么壮,希望以后它一直建建康康,一直强壮。”

我笑道:“好!壮壮你有名字了,妈妈给你起的!”

“壮壮,来!”壮壮还是走的跌跌撞撞但它每次都努力奔向我。

还在穿棉裤的春天壮壮总往我裤腿里钻,在家里我总站着站着腿上就长出猫来,很多时候它都爬到我大腿上我才发现。

妈妈笑道:“它嫌冷呢。”

我有伴儿了,我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从来没甩的这么欢快过,每天回家都有了盼望。

那个空落落的房子里再也不是我一个人,我有一个一直等着我的壮壮。只要一开门它就会朝我扑来,不论它在那儿,有时候我会看到它小小的身体蹲在窗台上等我。

它那么盼望我,和我盼望它一样盼望我。寂寞的房子里它等得多辛苦,可我一来它就有了依赖,我们中午能一起吃饭、一起玩儿、一起不睡午觉。

我甩着钥匙快乐的走上楼,打开门却没有见壮壮朝我扑来。

我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在家里喊了它两遍。我断定它不在里面否则它一定毫不犹豫的扑向我。

我焦急的在走廊喊它的名字,它以前也从屋里钻出来过,偶尔我能在门口或走廊附近看见它。

我一直叫它的名字忽然听见楼下有东西在水里扑腾,低头一看原来壮壮掉进刘大姨家水桶里了。

我蹿下楼一路狂奔到刘大姨家把它抱出来,刘大姨惊讶地说:“我说好像听得外面儿有啥声音,闹半天猫掉下来了?多亏我就往桶里倒了一点儿水!”

我不知道壮壮到底从哪钻出来的,检查了半天也没发现我们家门窗有什么漏洞,我担心壮壮再掉下去可我根本无法阻止它跑出来。

隔几天壮壮掉到刘大姨家水桶里再隔几天又掉到李姥姥家水桶里,我真是奇怪它怎么能每次都掉那么准。

这天回来壮壮又不在家,我无奈地在外面喊它:“壮壮!”

没听到回应我开始熟练地检查楼下的水桶,可看过一圈也没发现壮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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