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太子也不是皇帝亲生,史弥远自恃得了圣宠,收集了太子纰漏,便请求皇上换了太子。宁宗虽诸事多是依了他所言,这件事却是坚决不允。
太子知了此事,越发恨了他。
史弥远已知自己怕不得善终,又怎肯坐以待毙?
他只得信了神梦,要做出一番大事来。
那太子妃吴氏,本是杨皇后亲戚。杨皇后也知太子不是自己所生,只怕他承了大统杨家失势,所以只得联姻让自己与太子亲上加亲,以保了她杨家势力。
可这吴氏恃宠而骄,倚了是皇后亲戚,多与太子吵闹,常来找杨皇后诉苦,竟把太子摔了皇后礼物之事都说与皇后听。这夫妻本为一体,这等诉苦出卖却不是卖了自己?她只以为将来要当了皇后,趁太子未当皇帝前管好了丈夫,却埋下祸根,这太子先是惹了皇后不喜。
两人吵架,又多次不听皇后劝阻,这皇后越发不喜了太子的性子,也想换了太子,便劝说皇帝,只皇上不肯。
嘉定十七年八月,宋宁宗病死。
史弥远一直呆了皇帝身边,见皇帝已死,那太子赵竑眼看要继了大统,吓得赶快先派人宣了赵贵诚入宫,让郑清之去劝说他准备继了大统,又亲命那槌杀韩侂胄的皇城守卫夏震,派兵看守了皇宫和太子。
他要亲见杨皇后,现在成了杨太后的,共商了立赵贵诚为皇帝,要逆天改命!
可太后已知他何意,进了后宫却不肯见他,无奈他只得找了皇后侄子杨谷,杨石二人传话。这太后却以太子是先帝所立,岂敢擅变为由,只不答应。
一夜数次传话,太后都不答允。
史弥远眼见要天明,叹了气对两人道:只传这最后一次,天已将明,变将生矣。
无奈这两位侄子只得再次进宫,跪对太后哭道:
吴氏一直与太子不和,他继了大统,定要废了吴氏皇后之位,我们杨家还与他有何瓜葛吗?何况姑母也素不喜欢他,只不过碍于先帝不能废了他罢了,他又如何不知?这皇宫已被丞相的人守了,事已至此,如果再不立赵贵诚为帝,丞相如何敢让太子继了大统,太子上位他岂不死路一条?只怕定要生变了。丞相已掌了局势,派人围了皇宫,守了太子。与我等商议姑母不肯,与他对立,若是丞相执意生变,自己立了新皇帝,那时杨氏还有生路吗?
杨太后知箭已在弦,那史弥远可是槌杀了前宰相的,是心狠手辣之辈,但却素与自己交好,算是自己人。闻得情势如此,便宣了史弥远与赵贵诚来见。
两人商议妥当,对外只说宁宗改了赵贵诚为赵昀,立为皇子,下遗诏承继大统。
那太子赵竑在宫外只待宣诏,得诏进入宫来,却听到已有人继得皇帝位,怎肯相信?
待见了赵昀,更是不跪。他一个太子不继大统,岂有其他皇子能继了位的?
可皇帝虽死,太后犹在,诏书昭然,谁敢不从?!
赵昀继了皇帝位,便是理宗皇帝了。
史弥远奉主有功,当真是上了龙身,独揽了大权。
这理宗皇帝也由了他,反正他对自己可是依从,喜得自在,纵情声色,崇尚了理学来,不愧追祀为理宗。
待史弥远死后,又命他老师郑清之为相,理宗皇帝才亲了政来。他竟立志中兴,采取一系列措施来整顿了吏治,颇有起色,便要北伐来收复失地,后世竟称端平中兴。
只怕若知了后事,还不如不兴。
端平元年,那蒙古正举了大兵攻金,来联络了大宋共灭金朝,宋朝与金世仇,怎会不应。
绍定六年,宋军出兵邓州、唐州,断了金哀宗逃跑的退路,理宗又命了孟珙统兵二万,送了粮草与蒙古大军,合围蔡州,逼得金哀宗自缢身死。理宗皇帝特意向蒙古索得金哀宗半副遗骨,奉于太庙,告慰徽、钦二帝。
宋朝原与蒙古约定了河南归了宋朝,虽无协约,却是有使节来口头应了的,但那蒙古灭金后却不归还河南。
宋朝这被称了中兴之主的见那蒙古大军北撤,河南空虚,也不与蒙古招呼,便命了赵葵为主帅,全子才为先锋,赵范节制江淮军马以为策应,正式下诏出兵河南,打算一并收复三京。
这河南是有蒙古军队来驻守的,这一战兵锋分明是直指了蒙古。
蒙古灭金,又奉还金国皇帝尸骨,替宋朝报了血仇,他得祭宗庙。两国本是同仇敌恺,都与那金国血海深仇,这蒙古灭了金也是助他报了仇,本应从此结好,刻意示报答之心。可他大宋非但未去报答蒙古,却是动了心思,说要什么北伐,抢了地盘来。
初战趁了蒙古不备,蒙古又驻守空虚,甚是顺利。先是占了归德府,又兵马进驻了开封,这时却是粮草未动,兵马先行。后方粮草未到,无以为继,那全子才的先锋部队只得停了下来,饿着肚子伸长脖子等上得饭来,空自失了战机。
主帅赵葵却是大人雅量,明知粮草不济,仍向了洛阳进军,竟要在那洛阳吃了顿饱饭来。
却在洛阳挨得一顿饱揍。
忍饥挨饿的凄惶惶逃了去。
爽快,北伐再度失败。
这端平入洛是啥也没得,只使蒙古找到了进攻南宋的借口,只得了理宗挨骂,军人挨打,宋民被杀的局面来。
朝廷内外一片声讨,理宗下了罪己诏,过声色犬马的生活去也。对那朝政,却是爱谁谁,你们有本事你们来,我这皇帝不行,也下了罪己诏,你们有本事的去管吧。
权臣上场表演的时代再度来临。
理宗皇帝本是信奉了理学,当明白事奉在理,天下之事,逃不过一个道理。那金国之强,他宋朝数度北伐,都是无功而返,便是要抢回旧有国土尚不可得。而蒙古之势,铁骑横扫,金国溃如决堤,这蒙古比那金国不知强了多少,他竟要与蒙古抢了地盘?宋朝之与金国,数度讲和,虽是打不过,却要保了他王朝子民。而今与那躲犹不及的虎狼蒙古不通声气地来抢河南,是为了王朝还是为了子民?宋朝对了那金国尚且称臣,对这蒙古怎可有一战之能?这一名义上的收复失地,名为中兴,实惹了大宋的灭国来。
宋朝此时竟无一高人知此情势?!
可便是知得,又如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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