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笑她:你俩且继续较力,我再查看下还有没有只受了伤的。只怕得报了官府。

小童查得确再没了活人,再回头却见两人仍是那姿势,便睁大眼来看娜其格:还要较了下去吗?

娜其格又踢了女人腿上两脚,却突然手上发了力,竟是将那女人的手腕折了,直疼的那女人几昏了过去。

又仔细搜了她身,从她怀中掏了刀来道:如此才能放心。你送她去灵室。

小童一呆,不知何意。见妻子眼神凶厉地瞅来,忙送进去了,却又只身出来:这是为何?

娜其格又瞅他:送我进去。

小童自是依了,担心那受伤之人回来,也不等那女子醒,便回了大厅来。

小童刚得坐下来想要如何处理此事,那护卫果是回了。

小童惊问:这么快就包扎好了?上了金创药?

那人道:只怕还有歹人来,须得回来看护了主人,只略包扎下。

小童笑了起来:你自己都顾不得自己还来护我。

那人脸就红了起来。

小童觉这人甚是可用,便来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有何人?

平时家中只娜其格来管,这家中用人他几乎不问。

那人低了头道:小人叫庞虎,今年刚二十,家中并无亲人,父母都去世了。

小童道:我见你甚为忠心,你这人虽无父母教导,心性却是不错。

庞虎仰了头来:小人是有父母教导的。父亲只去世不多年,在时常教导了小人一句话:靠了人家的衣食来生活,就要为人家的事至死不辞,方为立身之本。小人是牢记了父亲教导,才得这般。

小童起了身拱手道:失敬失敬,却原来是老先生的教导,还请原谅在下失言。

庞虑却羞涩了来:哪敢埋怨主人,只是一时情急了。

小童见这人言语得当,不由沉吟起来。

过了会儿道:今日之事,须得报了官府,却不得全说了实情。

庞虎愣会道:主人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主人有那惊人身手。小的知道怎么去做。

去拿了刀,在几人身上仔细砍了数刀,又砍断了被绑之人的绳索,挪动了尸体才对了小童道:主人看如此可好,我只说我等几人见他要杀了主人,便挣脱了绳子,那四人也来救主人,却在打斗中和歹人互杀了。

这人看来甚是聪明。

小童便再与他详对了细节,防止了纰漏,才对他道:你且去找下人来报了官,我再细嘱几句。

庞虎道:我才出去原要找了人来,却发现下人都被杀了。

小童红了双眼,竟是要灭门!

只得对他道:你且骑了我的马去报官,我要追那女人,

我妻子已去寻她,若官府来人我等未回,你就说去追那女人了。莫要说她等是灵云观人,只说不知是何处歹人就好。

庞虎只当主人要追那女人,只应了声便去报官。

小童赶快回了灵室,却见娜其格正扬着刀要划了那女子的脸来。

小童道:你在此处伤她,她并无痛觉,有何益处?

娜其格大睁了眼道:我说怎么用刀划,她竟连眼都不眨。原不想划她脸,实在见怎么割她都不曾变了脸色,也不回我话,我才要毁她容貌,她见我要毁她容貌才答了我的话来。原来在此处并无痛觉,我还真当她狠辣如此呢,且把她带出去再整。

小童道:已问完话了?

娜其格回道:都问完了,没什么再要问的了。

小童道:哪又何必如此?

娜其格恨道:你不听她说要我受尽了那什么灵云观的刑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正要问了她有什么刑罚。

小童笑道:无非说说而已。

娜其格又怒瞪了双眼:我若是落到她手里,她还只是说说而已?

小童立时闭紧了嘴来,女人可是真的惹不得。

况她说的又极是在理。

小童先送了娜其格出来,再拉女子出来。

娜其格早拿了小刀在手,一出来便朝女子原先伤口再划上一刀。

那女子立时尖叫起来。

娜其格道:果是如此,我还只道你狠辣坚忍呢。看你已回了我话的份上,我只慢慢杀你一俩小时,可就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再下一刀去切了肉来,那女子更大叫起来,声音刺耳。小童便道:这等做法并无意义,这叫声只怕被别人听得。

娜其格边割边道:要不去了这屋子里的地下密室?那里可听不到。

小童只心中暗叹罢了罢了。

再切得几刀,那女子颜容灰败,声色凄厉。

小童绝未料得妻子竟是如此狠辣的角儿,看得也是惊心,便又道:我已派人报了官去,实是怕官府来人,耽误不得。我对人说你追她去了,若见人在了这里却是不好回答,一问她便露了实情。你实在不必如此凶恶。

娜其格想了会骂道:烦人,弄她去灵室吧。

再与两人进了灵室,那女子睁大了双眼,这回没晕,这一来回却隐约猜了这密室非常之处,只惊得说不出话来。

娜其格将她拖起,问小童:将她先绑在了这里?

小童杀人只为目的,并不愿去折磨敌人。他将那女子拉过:莫要再去折磨她,我来处理了她便是。

那女子一听,大叫起来:仙人放我一命,若知你有如此神仙本领,如何敢来?以后决不敢再惊扰了仙人。

小童道:便是因你知了,所以放不得你。

将那死门一开,便扔了进去,只听得几声惨叫便弱了声息渐是不闻。

娜其格问:这就处理完了?

小童道:世上不再有此人。

娜其格瞪他半晌,想起他说此屋只与他有关,与别人无用,心想或真是另一个世界,也不再管他。

两人出了密室静候官府人来,小童问道:这些人真来自灵云观?

娜其格回:哪还有假,只这灵云观并不在泉州,在那吉州的灵云山上。山上有贼人十多人,身手却是一般,几个高手都被我们杀了。观里有个密室,专是作刑罚用的,想是杀了不少人,却说并未得了多少财产。这次只来了这五人,这女子真名叫如意,丈夫叫孙忠。

小童听这名字与平时他叫的不一样,更是不信,怕是只那吉州山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这些人在那吉州,倒是正好,若在这泉州,倒是麻烦。

两人静候了官府,官府人却是久等才到。

小童见来的捕头,竟是自己认得的李捕头,不由大喜,却见只有三人来,就问:竟得李捕头出马,甚令人惊喜,可何以只来三人?

那李捕头道:正有个聚众闹事的大案,人都派了出去。闻得你高掌柜的这出了不少人命,我便亲来,只是听说贼人已死,所以我三人先来查看。回头我自多安排了人手过来。

小童忙道:我并非此意,此间事情,想必庞虎已与大人说了。我便是怕回头再来人手。

取了装了十锭银子的盒子来递给他:我这里出了这许多人命,若是被传的别人知道了,必都来探看,只怕无论如何也住不得了。便是要卖了此庄,也无人肯出了价钱来。只望大人务必给小的保密了。

那李捕头查看了现场,这许多人死在这里,确是个麻烦,小童说的也确实在理,但却担心另有隐情。

却不接银子,道:须得等我查清此案。

小童道:大人尽管查案,小的绝不是此意。

三人细看了现场,验了伤情,又去别处看了死了人之处,都画了草图来。

又来问小童:我听得有个女人逃了?

娜其格插了话来:那女人有些功夫,本是捉住了我,见我丈夫他们占了先手,便趁乱逃了。

便来问她:可曾伤了你?

娜其格笑言:我这体形也是有些力气的,见她要来伤我,便死命拽她双手,她只踢开了我便逃了,未得伤我。

李捕头点了头来,想那女子如被捉了双手,即便手里有刀,也无法伤他。只怕她当时心急,一心逃了。

又问:她逃向何处?

娜其格道:只出了屋子,便消失了不见,我当时只顾去找她,回头才想起后怕了来。

三人又取了庞虎笔录,验了他伤情,道:养好伤须得再去府衙里走一趟。

李捕头又去看那几人尸体,想了许久道:事情倒是合理,内贼联络了外人入室来抢,只这人似乎是脖子被扭断,却是被谁杀了?

小童道:当时慌乱,却不知是哪个扭的。

庞虎道:这人当时受了伤,我死去的兄弟也受了伤,只拼命扭断了他脖子,也被杀死了。

李捕头道:可是补了刀?

庞虎一惊,回道:他是主谋,他妻子又逃了,我担心他不死,要去报案时,便又补了他一刀。

他点了头道:有逃犯未得,虽是不能结了案,但应可不让外人知道。

小童忙递上银子道:大人须得给了面子,若真走了消息,我这处是万万住不得了,只怕还有歹人来杀,便是那些商铺,也要卖了去,何得安身?

李捕头道:你就不怕那女子再喊人来?

小童道:便是怕这个,这一走消息,便都猜那女子定要再来杀我。就是没人来杀我,便是无端死个商铺伙计旁人也道是报仇来了,我又如何做得生意?

李捕头听后颇有道理,象小童这等爽快商人,如何肯让他走了,总要留下得利才是长久之计。

便接了银子道:这个你且放心,我必不让人晓得。便是上头有人问起,我只说要秘密捉了逃犯,只可暗加察探。

小童又取出装了十只金锭的盒子与他,李铺头见这许多,自是不接,道:这要干什么?

小童道:这些要大人去周旋,万望封了消息,若是不够,大人只管来说。若走了消息,如何做得生意,商铺山庄都得卖掉,这些金银算什么,只怕还得十倍损失。

李捕头听的有理,便接过了道:你且放心,上头我定给好好上呈了,不会散了消息。

小童道: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李捕头道:我回头叫人来搬了。

小童道:万勿让别人插手,只怕传了出去。

小童另取出一盒银子:这些交与你手下两兄弟分了,只二人动手最好,让两位受累。我夫妻二人也打个下手,万不可动用别人。

李捕头忙道:哪敢劳动你二人大驾,让他两人去找辆车来,也不雇车夫,你只用袋子装了尸体便可。

小童忙是称谢:承大人担待。

便有一人去找车马。

待处理了尸体,送了李捕头等人出去,小童回到屋里,一腚坐下。

娜其格道:没想到你是这种玲珑人物,平时哪里见你对我这般周到?

小童叹口气:我最怕与官场之人打交道,实是太累了心。要是以前发生此事我定当逃了去漂泊,可这山庄是聚了我的心血的,实是不舍。再是四处为家,又哪里得了安生?只怕遇得的事情更多。这回实是不得已,我也只能舍了金银,降了身姿,定要保全了这昆嵛山庄来。

娜其格笑道:我还以为你天生玲珑,哪晓得你也怕了与官府打交道。

小童也笑:官府之人更是心累,还是我们这般过得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又相依偎了。

次日起来,小童对了妻子道:那灵云观我须得去一趟,不知他有无后手,先断了后患。官府这边你与庞虎应酬下,不会再难为了你。

娜其格想了会道:也不定与灵云观有关。

小童却道:必是与它有关,那名字多人喊得不会作假。那男女二人虽对外称是夫妻,却只怕是观中同伙,这两人只怕在外抢杀惯了。他二人在我庄中呆得数月,定是早有了计划,也告知了那灵云观,只等那边派了同伙来这才动手。我只怕那道观无了这些人消息,便要来寻我,见我俩已杀尽这些人,只惊了他逃去,成了敌暗我明之势。现在他并不知消息,敌明我暗,所以得先下手为强。我走后你定要分外小心,每天夜里只去密室睡了,我再去找人做些机关。

娜其格道:这机关之事,我自找人来做。你既要先下手,须得早去了。

小童道:我正想了一计……。

娜其格截了他道:你这想了一夜未睡?

小童回道:你倒心大,我哪里敢睡?若他还有帮手,至少要来夜探了,我庄上此时哪有人来守?

娜其格惊道:你是半夜出去巡了?

小童道:怎可不多加小心?我见那庞虎也未曾睡,只又上了金创药,也是四下偷偷去巡了。

娜其格问:可曾见了你来?

小童只笑:我若不让他看见,他便是见不到。

娜其格也笑:你定是让他见了,也好让他安心。

小童道:我这一计,便是让他饮了灵水,提了他的战力,也好让我放心去那道观。

娜其格惊道:怎可让他饮了,让他晓得了秘密?

小童拿手指来弹她:趁他晕时给他饮了,再趁他晕时带出。怎会让他晓得秘密?

娜其格又问:那他能不怀疑?

小童道:你制些果汁,作为密药给他喝了。

娜其格嗔道:倒是为他着想。

小童道:此人甚是忠心,再也难找。让他恢复了伤势,再让他去召了人来,我才放心。

二人商议妥当,叫了庞虎来:你且闭了眼。

那庞虎却是只一闭眼,便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见躺在原地,却不知为何晕了过去。

待要起身,便发觉了不对,这身上竟是不痛了。

低了头来要来查看,娜其格忙去阻止:把这密药喝了。

他自是听命喝了,只觉身上痒痒的舒服。

小童道:我也是得了这密药,才得这身手。这药是一个道人所赐,不知那灵云观是否也有,我要去他那里寻一趟,你对外只说我出去做了生意便是,这里须得你小心看护了。所以我这里灵药虽是不多,也得给你,你这几日尽心去练了身手,必定不同以前。

庞虎跪了道:谢主人大恩。

小童扶了他起来:你此次表现,甚得我夫妻信任。以后夫人只管了屋里,这院子里的所有事情,都由你管。

他又要跪下,小童道:莫再去说,只须做得。

见他回身,小童吩咐道:你先尽快去找了人手,只这两日,但有要来的,便先应了,以后再慢慢挑选。

取了五锭银子与他。

他忙来推辞:银钱须得来了才付。

小童道:我是怕人家不信你。你去换了铜钱,但有报名的,先付他些。

他小声来说:只怕有拿了银钱不来的。

小童道:拿了银钱你只须让他跟了你走,断不止一人。你一并带来庄上,不会为了点银钱跟你跑一趟。等到了庄上看了,你安排了他做事,月钱翻倍,不会再走。你只须别让不顺眼的跟了来便可。

庞虎拿了银钱要走,小童再去叮嘱:定要多招了人来,回头再辞去那些不顺手的。

待他走了,娜其格倒来催小童离开。

小童道:这时人且未来我岂可放心离开?至少得过了今夜,我才确定得他是否还有援手。

娜其格道:你怎知他不是昨天看了衙门来人或夜里来看见你就逃了?

小童又拿指头弹她:若是你,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不知,只见了人便逃了?但进了来,必要查探清楚了才走,怎会不四处来看?便是你的地下密室,他也定要探得。只不过是会小心些而已。

娜其格歪头想会,果然如此。

待得晚间,庞虎带了二十人多人来,倒与小童猜得差不多,他就知庞虎定不舍银钱,却又怕找得太少受自己埋怨。

护卫十五人,也与小童所猜相似。小童只笑了来,就知他会多召护卫。只是那下人好找,这护卫却不好找,他定是使了些手段。

小童让他去安排,看他心思。

果是人手安排的正好。

这等人实是难得。

小童叫了他来道:夜里只安排成两队巡逻,你与一人在护卫处守了。

庞虎急道:那如何安全?我原安排了四队,正可几处都防了。

小童道:我走后便如你那般安排。以后这护卫人手,只可增加,绝不可减少。今夜只分两队,便是防了有人来,故意有了漏洞,便要诱他,我自在屋里守了。

庞虎拍了头道:我知主人心意了。

一夜却是无事。

小童到灵室喊了娜其格出来,对她说道:那道观应是只派了这些人来,并无援手。也或援手未到,须要小心。这院中一切,交由庞虎来管。那些女子,你选个顺眼的来帮你看好了屋里。我走后除了灵室不可与庞虎说,那地下密室也得带他看了,让他帮你找人设了机关来,此人心思缜密,我也可放心。

娜其格大是不满:这是说我不让你放心了?

小童笑道:怎可放心得下?我是让人帮了你,又多了层保护,你是最后把了关的,他不足之处由你补足,不成你去找人再由他把了关来?他在危难时也可安排人和你都进了密室,我只放心不下你。

娜其格这才顺了气。

小童道:今天我可得寻了那灵云观去。

娜其格道:快去快回,你别只不放心了我,你自己也要小心。

小童道:事关你我生死,我怎可不一再小心了来?定当完好回来见了夫人。

娜其格眨眼半天,只能由了小童独去。

小童自骑了马行向那灵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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