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首辅告病,阁中之事多仪仗诸位。”
刘一燝连忙顺势道:“阁中缺员,当增补阁员。”
韩爌亦道:“昔日光庙初御大位,曾召增补阁臣。当时除臣与刘一燝外,叶向高、沈?、何宗彦、朱国祚、史继偕等重臣皆未赴任,万岁何不再拟旨相召?”
阁臣并不定额,但是方从哲自万历四十一年开始到今年神庙驾崩,整个内阁几乎就他一个人,谓之独相,整个过程整整七年。
不过独相也是万历老传统了,叶向高也干过,期间上了七十六道奏疏请求万历增设阁臣,万历已读不回。
而方从哲上任后也是这鸟样,方从哲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展抱负,于是各种上疏,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叶向高的蛋疼了。
万历那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上有这样的董事长,下有已经被沈一贯逼疯了的清流下属,方从哲也是有苦说不出。
而似乎是因为怕了这种朝局,所以光庙即位后光速任命起复官员,光是阁臣就点了七个,包括方从哲,整整八个人。
可惜,人没到齐光庙就撒手人寰。
不能说光庙这种改变不对,但明眼人都知道八人入阁,那是要起争端的。
何况,这些人朱由校都不太喜欢。
本来就党争,召回来这么多老臣入阁,还得等到他们决出胜负,决出胜负前还得相互结盟利用,分出中立派、敌对派,还要不要做事了?
前世也是如此,最后叶向高胜出,是谓众正盈朝。
所以朱由校看向了周应秋。
今日方从哲告病不在,朝会过后刘一燝、韩爌、孙慎行等人故意请留,朱由校早有准备,在周应秋开口有事禀报时,也顺势把周应秋给留下。
秉承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朱由校很欣赏周应秋这样的佞臣。
今日这些人想说什么,朱由校早就通过他们的上疏知道,有些事是避不开的。
周应秋果然像是接到了朱由校的眼色,当即说道:“臣大理寺卿周应秋,以为此事不可轻举。”
周应秋的话引来了刘一燝、韩爌带着杀意的眼神。
“哦?为何?”朱由校佯装惊讶询问。
周应秋当即说道:“万岁容禀,内阁虽无定额,但岂闻八人之内阁?”
刘一燝当即驳道:“哪里没有?洪武十三年后,一度有十数人之多……不说洪武,便是永乐时,定制亦是七人……”
周应秋嗤笑一声:“昔日之内阁如何比今日之内阁?”
“你……”刘一燝欲要辩解,便忽然察觉到这似乎没法辩解。
今夕内阁之权柄何重?
这么重权柄之下,八人入阁也是确切的有损他们的利益。
韩爌说道:“万岁,臣非欲言‘古者人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不忍遽改父之道也’,但内阁不堪重负已是事实,还是需要增补阁臣,臣以为可召叶向高入阁。”
也就说,他只管叶向高来,其他人可以不来。
周应秋犹豫了一下,竟然当众从袖中拿出纸条看了一眼,然后收起纸条,驳斥道:“叶向高为昔日首辅,亦是独相多年,他入朝后,与方从哲谁主谁次?”
依照旧制,做过首辅担过重任的叶向高回来是要做回首辅的。
但问题是方从哲并未去职。
以方从哲现在的威望和一样具备的独相经验,没道理好端端把首辅拱手让给叶向高,也不符合规矩。
刘一燝和韩爌对视一眼,这句话十分阴险狠辣。
他们总不能说我们已经做好了倒方准备,在叶向高回京后必然让方从哲下台,解决谁主谁次的问题。
这是不能付诸于口的话,是以刘一燝道:“方首辅欲卸阁职,正因如此补充阁员才刻不容缓。”
刘一燝没有正面回答。
却也算是回答了谁主谁次,方从哲已经想走了,那么总不能真等他走了后再增补吧?
朱由校也说道:“朕确实收到了方爱卿之辞呈,但朕都挽留,而今朕初即位,事务尚且陌生,方爱卿可谓朝中基石,焉能放方爱卿归去?之后,朕会与方爱卿谈话。”
韩爌与刘一燝对视一眼,韩爌道:“万岁可以这样想,是社稷之福分。但臣还是希望可以召入经验丰富的叶向高回京辅佐万岁,相信在两位德高望重的重臣辅佐下,万岁定可革新吏治,谋求盛世。至于阁中之事主次本便是虚规,并无明文规定要分出首辅次辅。”
朱由校眉头一挑,双话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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