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背上,热风掠过芦苇荡,草甸子,在场所有人没人感觉到后背被晒热晒暖,只有一阵阵的寒意。

进而很快都开始感觉到这里有某种刺耳的东西。

是什么呢?

是寂静!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真的太安静,安静到刺耳!

在夏日中,大泽里的芦苇荡和草甸子上不会那么寂静,自打他们摸过来,虫鸣鸟叫连一声都未出现。

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泽边的女真猎手都有一种感知危险的天性本能。

对于他们来说,一辈子大都是与野兽相处,与西边随时可能会抓走他们去当马奴的蒙兀儿相处,与南边随时可能会抓走他们当农奴的熟女真领主爪牙们相处。

甚至有时候,官军也会过来拿他们脑袋领个军功。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资格去一次开原马市。

现在,这种本能,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甚至不用努杨图给出手势,这种诡异的场景和极具压迫感的寂静让众人突然不约而同的蹲伏下身子,拿起弓箭。

他们连话都不敢说,不敢交流,生怕被神灵责罚。

毕竟,连野人女真世世代代的神话故事中也没有说过断了的鹿头啃人手的场面。

在其他人近乎恐慌的四处乱看,低头祈祷时,努杨图蹲在鹿头前,直勾勾的盯着它血红腐烂的瞳孔。他的精神倒是渐渐镇静了下来。这只鹿头看到了他,鼻孔一张一合,脸部抽动着,嘴巴倒是停止了咀嚼。

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扭过头来咬努杨图,但是脖子断了,它无能为力。

这样子,甚至有点滑稽。

努杨图没有多想,一个本能的反应,张弓搭箭,闪电般甩射出一箭,正中这个鹿头的眉心处。

鹿头迅速的抽动了一下,然后便一动不动了,嘴巴也松开了,人手掉了下来。

努杨图站了起来,伸手拔出了箭,既然对方是可以被射死的,他心里的恐惧就少了很多。

他站起来道:“没事了,这可能是一种怪病,我把这鹿射死了。”

一个小伙子问道:“那鹿角还能要吗?”

另一人道:“别傻,什么都别碰,这肯定是有怪病,这像是猘犬病啊!”

努杨图此时从鹿头后面的茂密草茎缝隙中看到,鹿头后方不远处应该还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径。他马上让人沿左右两边撒开了找,不多时果然找到了这条草径入口。

努杨图再次决定一马当先进去探个究竟,这时有个临近村寨与他要好的哥们拉住他道:“努杨图兄弟,这样进去太危险了,被猘犬病的野兽咬到,很快就会死的。”

努杨图没有多说话,只回了一句:“如果看到,射它们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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