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还愿神之处做过交易的人都会有这种印记,只是还愿神罕见现世,若非此次见到了同自己一样的荧光,唤起了怀舟当年的记忆,他都快怀疑那是自己的一个梦,并不存在什么还愿神。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除自己之外谁曾带着这团光在世间行走。若不是他远行千里,亲眼看到了宋先生在远乡学堂上教书的身影,他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自己编织的梦而已。

“发愿无悔,不收覆水”怀舟内心默默念了几遍这幅楹联,这是当年他见到那位还愿神时所在的凉亭上所刻的楹联。当他拿出祭献的紫毫笔连同这支笔相关的所以记忆,向神许愿的时候,那位还愿神让他将这幅楹联大声读了三遍,方才让他许下愿望。自此笔的赠送者与他再无丝毫关系,无论过去还是将来!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将从这世间抹去,就像从未存在过,除了怀舟自己的记忆中。

还愿神的祭献必须是发愿本人所拥有的“实物”,可以是某件物品,某种关系的某人,某棵植物,某个山川等等,要隶属于发愿者本人,至于所谓的良心、感情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愿神是不收的,用还愿神本人的话说“人心尚且几经轮转,这种劳什子有什么用,本尊才看不上。”祭献的东西对于许愿者越是重要,越是真情所依,所许愿望呈现的结果就越好。至于还愿神收不收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当族兄问起怀舟是否有什么不顺利时,怀舟并未隐瞒,却也没有将自己的那段过往脱口,他将自己的发现和疑惑说了出来。“国都使者是本地人出身,我偶然发现他身上有些疑点,是否与本案相关暂且未知,兄长听说过还愿神吗?”

这个回答倒是让张哀瑾顿了一顿,继续回道“那个传说中的‘发愿无悔,不收覆水’的还愿神?”怀舟点了点头。张哀瑾一时间尴尬了几瞬,但是他知道张怀舟素来谨慎,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类儿时传说。他继续回道“儿时听闻长辈讲过,据说他会被极度渴求的人心感应,从而出现,若是祭献的贡品恰好是还愿神喜欢的,他就会实现对方的心愿,所谓还愿神,献祭当场还愿,许愿自现。”说到这张哀瑾看了看怀舟继续说道“这与咱们说的事情可是有什么关联?”

怀舟又去给自己倒了杯凉茶,给族兄也倒了一杯,他小抿了一口说道“我觉得此次来巡的使者与之有关,另外我也说不上因由,就是觉得可能这是一个拨开此次迷雾的关键。”看着一脸认真的怀舟,虽然张哀瑾内心感觉有点扯,但是想到近些年来怀舟代表北邙宫解决大大小小的委托不计其数,父亲张学文也极其看重他,索性现在没有继续出现伤亡,不如就相信怀舟的直觉经验,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

李庆涵从府衙结束了当天的按例行程,刚回到老宅,还未换下官服,就接到了一封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请帖。望着随侍递上的请帖,细看好友熟悉的笔迹,一时间陷入到了久久的沉默中,随侍汪叔跟随李庆涵身边多年,自是知晓他的脾性,见他这般反应,刚要让人依礼回绝,却见李庆涵轻叹了一口气说“着人回复我会按时赴约。”汪叔转瞬即逝的短暂犹疑应答如旧。

李庆涵放下请帖随口吩咐了一句“晚食不必准备了,也不用陪侍,都歇着去吧。”就自顾自的往后院而去。他停在了后院一棵郁郁葱葱的桃树面前,桃树的枝杈上挂着一张木牌,木牌的顶端打了一个小孔,用包着金属丝的麻绳穿过挂在枝杈上。麻绳因着经年岁月已经腐坏破败,露出了里面包着的金属丝,若非这金属丝,这张木牌应该早就掉落了。木牌一面刻着尚能辨别出来的两个字“庆涵”,另一面上应该也是刻过什么字,但是磨损得太厉害,字迹已经模糊。

桃树长高了不少,李庆涵费了些力气才把木牌给摘下来,也顾不得还未换下来的官服,拿内衬的衣袖擦了擦看不清字迹的另一面,拿在手中,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已然看不清的字,口中喃喃念叨“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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