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芊芊一行人待听完了子念的讲述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倒不是被满崽儿的悲惨给震惊到,毕竟像他们这一行人见识到的悲惨和人心的暗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面对子念这个姑娘一时间陷入了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尴尬境地。

倒是许安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她拧着眉稍微向后仰了仰脖子,缓解了一下连日赶路的紧绷感,轻声说了一句“这件事与你委托之事未必相关。”这也是众人所想,子念的动机是民众流言挑起七年前的旧事,她私心是要为满崽儿求一个公道。可现实却是巫乐山这趟未必相关,或者说反而是完全不相关才更能证明满崽儿在此时此刻的“清白”。

所以这个委托此时就有些别扭了,若说真的民之大义的委托,豪掷万金倒也罢了。此时听完了隐情完全明白子念就是对于七年前的旧案耿耿于怀,若说是这个事情吧委实花不了两万金,可是若真的是这个事情也劳烦不了天机局出这么个阵仗。这算是误打误撞?还是说有钱任性呢。

见子念沉默,萨芊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既然来了,那做姐姐的自是没有道理让你这个心结越结越重,况且酬金压着呢,你这次委托就当做两个,我做主全接了。”听到这子念松了一口气,索性也不再有其他隐瞒,将因流言导致的民众恐慌一并介绍清楚。

萨芊芊虽是恢复了精神头,可许安总有一种莫名的担忧,今日要去巫乐山祭祀台看看,看了看萨芊芊依然稍显苍白的脸之后,许安稍微思索说道“既如此咱们就分两队,我和程先生先上巫乐山,芊芊你们先去当地寨子了解情况,重点调查满崽儿相关的事情。”萨芊芊刚要拒绝,却被君生适时打断“有时流言也是线索,如此规模的流言兴许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说到这他很自然的站到许安一队。

邱斌瞥了一眼萨芊芊绑头发的发带,明显是一个布条临时凑合着用。思绪转回想到渡水上山确实也是个体力活儿,萨芊芊的脸色也不那么鲜亮,反正也是调查阶段,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就默认了许安的分工。对于程之道,他因着一起经历过罗刹案感觉得到对方是想和许安结个善缘,再者他也不是瞎的,多多少少是知道许安的实力的,索性就私心想着不如让萨芊芊再缓一两天。

既然决定要分开行动,许安做主将子念留在萨芊芊那里,她和君生、程之道准备在当地再找个向导就好。正说到向导的事情,那个肤色黝黑的中年人在堂屋门外敲了敲门框,冲着屋里子念的方向说道“念念,筏子做好了,可要拖去河渡口去?”子念看到他眼睛一亮,赶忙出了堂屋在门外将说话的人拉进屋里,很是急切的问了一句“北叔,您愿意上山不?”又想到中年男人家中的悍妻,生怕被拒绝一般又加了一句“我给您双倍,不!三倍月银。”

被拉着胳膊的中年人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诚恳的说道“念念说啥见外的话,别说上山,就是走烟瘴只要言语一句。”子念明显感激非常,因为她知道以目前民众对于巫乐山的恐惧感,想要找一个靠谱的向导真的不易,张北在萨家门店是二十多年来的老成员,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张北就跟着父亲走货,自小对她就像亲叔叔般爱护有加,此行有他做向导不仅是对于当地的熟悉程度考量,还有出于对方身份所赋予的信任感。

分工妥当,萨芊芊、邱斌、海成、子念一行人往寨子去,计划行程是先去满崽儿案发地,再去当地府衙查阅案宗,最后到忘川河满崽儿水葬的地方。而许安、君生、程之道和张北一行则直接上巫乐山,调查完毕后回住宿地汇合。

许安原本想让君生也跟着萨芊芊他们一道走,可君生很自然的站到她旁边说了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归属安排明白了。他说“祭祀圣山出了这么邪门的事儿,自是我这种见多识广的人才能发现端倪。”他特意把“见多识广”四个字说得很重,许安转念一想,也是,对于这万年神兽来说什么世面没见识过,就当带了一百事通好了,至于安危上面,只要程之道不炸,应该没啥问题。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许安一行人行动速度快得多,许安和程之道实力自不必说,君生虽还在过渡期,好在也算半个入世的神仙,体力上还算勉强跟得上,至于张北毕竟常年走货,虽不是术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几人套了车拉着筏子到了渡口,筏子下水一行人也顺利到了巫乐山脚下的渡口。这一路上越走越荒凉,是那种人气稀少的荒凉,越是临近巫乐山人气越稀少,之前的寨子、商业档口都在,甚至还有招揽生意的彩旗颜色也还鲜艳,就是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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