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下。
奉天殿的一角已经被之前的那道天雷击落。
倒也奇怪,自那道天雷落下之后,云层之中的雷光便是消散了。
再也没有第二道天雷落下。
仿佛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样子。
谨身殿。
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加上御史、给事中等言官,悉数到场。
群臣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整个大殿之上静的发慌,雨滴落在房梁的声音清晰可闻。
“众爱卿对此事怎么看啊?”
高坐台上的朱祁镇清了清嗓子,朗声的说着,并且眼神时不时还在邝埜身上瞄上几眼。
“……”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虽然都是朝廷大员,但是此事他们仍是不敢随意开口。
更何况前些时候京城之中早就传出了邝尚书和王公公的对赌协议,其中的细节,他们更是聊熟于胸。
如今邝尚书的梦得以验证,他们都在等邝尚书来为此事定调。
就连几位托孤老臣,此时也没有言语,杨溥和胡濙低着头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只有张辅瞪着溜圆的大眼睛明目张胆的看向邝埜,眼神之中的意味很是复杂。
见没人说话,朱祁镇还是先点了钦天监的监正问问情况。
“彭德清,你说说上天这是何意啊?”
“……圣上……臣……臣……臣……”
彭德清说话磕磕绊绊,光是一个“臣”字就在口中翻来覆去的说了不下十遍,然后还没有后文。
他是想说不知道的,可是终究没敢说出口。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本就是观天知意的,要是他也不知道,那可就是严重的失职。
而他的失职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降职罚俸了,而是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江湖骗子,轻则发配,重则斩首。
跪在地上的彭德清身子抖如筛糠,随着身子抖得还有他那一副牙齿,当当哒的响个不停。
“臣……”
“够了!彭德清,你作为朝廷钦天监的监正不清天象,不通天意,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臣……”
看着彭德清被吓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朱祁镇厌烦的拜拜手。
殿上的锦衣卫们赶紧把彭监正如一条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群臣的头弯的更低了,谁也不想触此霉头。
要是寻常时候此事倒也不麻烦,无非就是趁此机会攥取己方的利益,但是如今有邝尚书这个先知挡在身前,大家都得先掂量掂量。
“众爱卿都解不了天意?”
“邝爱卿?你来说说?”
“当初便是你早早梦见的天雷会击中奉天殿,现在事已发生,你应该最能明白天意!”
朱祁镇还是忍不住问起了邝埜。
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他觉得肯定是邝埜知道些什么,或是观察到了什么才敢出此言。
邝埜不急不缓的走出班列,大殿之内有一人算一人,目光也都在随着他的身子移动而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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