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上的歌舞表演都是图一个热闹,吵得人说话都听不清。后来他听到其中一个男孩子说:“我们大一寒假旅行。”

“寒假旅行来大学?”沈问埕的同学问。

“去了好几个大学了,准备有名的都逛一逛。”有个女孩答。

沈问埕全程没和他们交流过,但觉得来者是客,就去学弟妹那里凭面子讨来了几瓶饮料和一把过年吃的糕点,挨个分给了他们。路上过来天黑,路灯暗,他也没注意过他们的样子,联欢会现场五光十色的,人的脸更是看不分明。

他被过去的导师叫去闲聊,再回来,几个椅子已经空了。身边人说,他们觉得多打扰不好,悄悄走了。

后来他再回到学院,老师们提到元旦晚会时来的那几个外校学生,都夸说有礼貌,走前碰到在门口的老师们,挨个说谢谢。老师说了几次,让他们再请人家来玩,沈问埕只好解释说那几个年轻人和他们都是萍水相逢,人家慕名来参观的,他们作为母校毕业生都高兴学校被人如此看重,才有了那一幕。

时隔多年,别说名字,那几个年轻人的脸他都记不清了。

如果里边真有她……他们两个还真是错过了很多次。

***

晚上的饭是私家菜。

姜桡带着于放到时,里边坐了几个年纪大的长辈,姜桡挨个给他们介绍后,大家话题聊开了,自然问到她未来的安排:“你哥哥生意越做越大,没要你回去帮忙?不管怎么说,还是家里人值得相信啊。”

有长辈附和:“他又不结婚,没孩子,以后生意怎么安排没和你说过?”

姜桡早习惯了被如此问,含糊说自己既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笑着敷衍过去:“他也不是完全没成家的打算,这种事看缘分。”

姜桡趁着聊到热络,将于放从一个透明位置推了出来。

聊到后头,有人听说姜桡任职的公司,不知怎地话题就拐到了沈问埕的身上。知道这位过去的聊了没几句就拼出了一个她不曾听说的过去,有关于沈问埕一起创业的前女友。但据说那个女孩子后来嫁给了另一位合伙人,退居幕后,在座能了解的都不多。

姜桡始终不言不语。

于放在一旁看她不参与话题,反倒对姜桡的这个老板有了几分好奇,在身边悄声问:“那你这个老板挺可怜的,情路坎坷。”

姜桡没吭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姜桡回到酒店已是深夜,她冲了个澡,为了醒酒泡了壶热茶。茶刚冲好,就见到阳台上有光亮,起初她以为是楼下酒吧,但一看时间酒吧早过了营业时间。

隔着窗帘,她瞅了一眼,光亮来自隔壁房间的阳台壁灯。

他回来了?

像为回答她,隔壁有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出现。姜桡想开门叫他,但见他似有心事,一会儿在栏杆上撑着手臂,看露台外的月下草坪,没一会儿又转身,从茶几上捞起一个易拉罐,灌了两口。

凌晨两点,他忽然回到南京干什么?

姜桡怕他房间里有同事,拿起手机——

船船桨桨:你回来了?

阳台上背对着她的沈问埕看了一眼手机,突然回头,看向这里。他对她比了一个开门的手势,姜桡这才安心开门。

沈问埕借着壁灯的光,看她还没换下晚上应酬的连身长裙,忽然想,要真是她,那年认识的时候是不是她还是最相信感情的年纪,不会经历过去那些不值一提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姜桡想到他晚上被大家讨论的过往,还是情绪复杂,“有急事?”

沈问埕摇摇头,倒没什么急事。只是那边的一顿晚饭吃完,明天的行程临时又取消了,沈问埕想着住上海也没正事,不如早点儿回来。

沈问埕见她低头抿了口茶,笑着问:“怎么感觉你和我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是不是我说过什么没注意到的话,让你不自在了?”

姜桡感觉到他瞧过来的目光,摇摇头,总觉得那目光有热度。她又抿了口茶,慢慢地让温热蔓延。凌晨两点,酒过茶香,隔着栏杆的人在这不可言说的氛围里微笑不语,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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