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是处理四散在大晋各地的温家人,收拢来的信息信件的地方,赵长生并不会离开温家族地,加上他娘是温家女,他通过了考核,就进了摘星楼,负责摘抄整理各种信息。
在接收到比较重要的信息时,他需要写信询问信息提供者,信息的详细情况。
贺境心闻言,颇有些意外,“你们胆子还挺大……”
赵长生好歹是皇长子,若他利用这些信息做点什么,温家可就惨了。
温族长却只是笑了笑,“温家人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忠诚。”
赵长生可以通过温家的联络网知道一些信息,但是想要通过这些信息去做点什么,却是不容易的。
“那后来呢?”贺境心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很想知道之后发生的事。
十一年前,赵长生正是二十五岁,也是贺从渊出现在长安京郊救下苏芷的时间。
为了女儿选择成为普通人的贺从渊,为什么会离开妻女去了长安,答案似乎近在咫尺。
“后来赵长生提出要离开族地,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温族长道,“他走的很匆忙,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些银两,他应该是想着很快就会回来。”
也因为如此,这些信件才得以留下。
“那他走后发生了什么,您知道吗?”贺境心追问。
温族长却摇了摇头,“你爹很擅长隐匿行踪。”
贺境心换了个问题,“那段时间,传回温家的消息,我可以看看吗?”
温族长倒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自己去摘星楼。”
贺境心抱着装着信件的盒子离开了,她回到了温觅住的屋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很多信件。
贺境心看到放在最上面的那封信,信上的字迹很熟悉,正是贺从渊的字。
贺境心拿起那封信,打开后,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上是这么写的:君所求之事我已知晓,一月后,我在江州等你汇合。
看日期,这封信应该是赵长生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她父亲约赵长生江州相见。
她将这封信放下,又拆开了其他几封信,她看的很仔细,信上的内容很杂,最早的信上,都是父亲在和赵长生说起自己的日常,说起女儿的成长,然后,贺境心在其中一封信上看到了她想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信息。
洛阳行宫出事了,皇帝震怒,连杀数十人,抄了好几家,但却是秘密处置的,有个丫鬟临死前曾喊破出事人的身份,乃是皇帝安置在洛阳行宫的原配发妻沈沅。
贺境心将信按下,她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脑袋,大脑快速运转,她甚至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沉入自己的意识之中。
她走过的那些地方,在她的脑海中还原,她一路溯回,回到了洛阳。
洛阳行宫,贺境心去过。
月夜,满头白发的花想容,从过去爬回来的女鬼,带着她一路走到了她种牡丹的院子。
位于行宫的西北角,名为春杏宫的宫殿,多年无人居住,院门被一把大锁封存。
先帝一直想要定都洛阳,虽然对世家妥协了,但还是开始修建行宫,后来当今接过修建行宫的任务,他对此十分上心,后来登基之后,更是每年都会到行宫小住一段时间,他每次去行宫,从不带后宫妃嫔。只是后来皇帝就不太去洛阳行宫了,世家还以为当今放弃了迁都。
有些支离破碎毫无章法的线索,在此刻被串连了起来。
足够多的线索,能够还原出埋藏在岁月里的秘密。
当今频繁去洛阳行宫小住,最重要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住着他的发妻。
十一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沈沅的死亡,所以皇帝才会无比震怒,连杀几十人,何家当时卷入的应该就是先皇后之死一事。
混乱之中,有人喊破了先皇后的身份,温家在收集到了这些信息后,汇总到了摘星楼,赵长生便是因此知道了这件事。
对于赵长生来说,父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叛徒,但是娘并不是,得知母亲的消息后,赵长生离开温家族地,去洛阳甚至是去长安查个究竟。但他多年未曾外出,加上只是靠着自己根本不能成事,而他唯一能相信和依靠的人,只有贺从渊。
于是他写信给了贺从渊,接到赵长生信件的贺从渊,于是离开了小塘村,与赵长生汇合之后,带着他一起去了长安,如此,才能在长安京郊救下苏芷。
贺境心睁开眼睛,她呼吸有些喘,额头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发胀的大脑慢慢恢复冷静。
解决了一些问题,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
贺从渊和赵长生去了长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赵长生一去不回头,一个不愿意娶妻之人,又是和谁生下了贺影心,又为什么会丢了性命。
而这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沈沅还活着,她为何会被安置在行宫,当今并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明明人还活着,为什么会追封发妻为皇后,而不是堂堂正正的封后。而沈沅还活着,又为什么没有找回赵长生,为什么会放任赵长生待在温家族地。
这些疑问,在温家族地是找不到答案的,得等到离开这里,去问一问十一年前被流放到端州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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