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被押解出来,关进了囚车中,后面还带着一个猪笼。
身边的差役按着流程将审判结果高声宣布,带着南鸢一边朝河边走,一边诉说南鸢的罪状:红杏出墙,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浸猪笼。
周围的百姓义愤填膺,不知道是谁开头朝南鸢丢了个臭鸡蛋。
顿时,南鸢的脸上、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鸡蛋碎屑,模样十分狼狈。
周围人的情绪瞬间调动起来,烂菜叶子,臭鸡蛋,没有的拿着东西的,直接朝南鸢丢去了泥巴和石头。
“砸死她,砸死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不知廉耻,嫁了人还不老老实实地伺候公婆,平日里就出来抛头露面,现在看来就是在勾搭男人!”
“听说在成亲前就跟人勾搭成奸了,谢家郎君这头顶上真是好大的一顶绿帽子啊!”
……
周围人议论纷纷,南鸢却像是完全没听到,木然地坐在囚车中。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眼眸里一片死灰,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被人扔了一身的赃物,南鸢也毫无察觉,整个人如同丢了灵魂的木偶娃娃。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头好疼,身上的血液像是沸腾了似的,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一阵又一阵,疼得钻心。
她用力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这些烦人的声音统统从自己的大脑中赶出去。
可惜,这些声音像是长在了她的大脑中,根本赶都赶不掉。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人群中,一个带着白色帷帽的女子抬头朝着官府看了一眼,正是楚芸霓。
她朝着暗处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色的身边便进入了官府。
不到半个时辰,差役便将南鸢带到了河边。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她塞进猪笼中。
周围的人拍手叫好,一点儿也不为她的遭遇感到可怜,只觉得将她浸猪笼这件事情大快人心。
“淹死她才好,省得脏了我们这处地界!”
“对啊!”
“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活着浪费粮食!”
“淹死她才好!”
“咚——”
南鸢被人扔进了冰凉刺骨的湖中,湖水瞬间将她整个人淹没,她被灌了一肚子的湖水,胃中难受,呛了好多水进去。
她挣扎着要浮出水面,却发现四肢被绳索捆住,根本没办法动弹分毫。
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坠着她朝湖水深处沉去。
好冷,好冷……
南鸢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像是在回放她的一生。
终于,南鸢不再挣扎,彻底失去了意识,和那猪笼一起沉入湖底……
“什么时辰了?”
顾景珩猛地惊醒。
他也不知怎的,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然不知过去了多久。
阿七连忙上前,说道:“刚刚过去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顾景珩眉头紧皱,抬脚就往外冲。
湖边。
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
“快捞啊!”
南嘉慕得到消息的时候,早就迟了。
“鸢儿,我的鸢儿。”南母早已哭晕过去好几次,南父在旁边搀扶着,也是老泪纵横。
谢王妃不敢来看,待在家里,怔然,如同惊弓之鸟。
几个家丁在水里打捞着,一无所获。
南嘉慕亲自下水好几次,湖底太深,几近丧命。
连他熟识水性,下去都险些游不上来,南鸢身上还被绑了石头,水性又不好,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怕是……
“让开!”
早已筋疲力竭的南嘉慕又想下水打捞,被南父打晕了,送回去。
一连三天,什么都打捞不上来。
谢洛尘总算是听到了消息,赶了回来,他回家问了谢王妃,谢王妃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一旁的婆子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娘,你怎么能这样呢?”
千不该万不该,怎么就闹到公堂上去了?怎么就闹出了人命?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宫里救出来了?你忘了她为了你受了杖刑差点没了命?你忘了她嫁进我们家,我们家的亏空才得以补上?”谢洛尘痛心疾首道。
谢王妃捂着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转瞬之后,她的眼神又变的凌厉了起来:“不!我没错!是她不守妇道,是她红杏出墙,她要是好好的,我怎么会带她去见官?”
似乎把罪责都推到南鸢的身上,她的心里就能好受一些。
谢洛尘听到这话,只觉得荒唐。
“娘,你错了。”谢洛尘深吸了一口气,将事情全盘托出:“娘,我跟南鸢成亲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我娶她娶的是万贯家财。”
“娘,我记得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早就是个废人了,这辈子没有儿女福分,也不能行房事。”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知道她和太子的事,我娶她一开始也是为了想往上爬。”
“你不觉得我这段时间升得有些快了吗?你真以为是你儿子自己的本事吗?”
谢王妃听到这话,如同五雷轰顶,她抓住谢洛尘的胳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什么废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疯了不成?”
“我没疯,说的也都是真的,这种找个大夫一诊脉就能发现的事情,我还不至于撒谎。”谢洛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朝外面走去。
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南鸢还劝慰他,怎么就出去这么一段时日,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能没了呢?
南鸢死了,谢家和南家彻底反目,南嘉慕将谢洛尘的丑事全都揭了出来,谢王妃拼命想隐瞒,可风声传的极快,压根压不下去。
一时间,谢王府恶名远播,论为茶前饭后的谈资。
谢洛尘从家里出来之后,也去了那条河那边,南嘉慕还在打捞。
瞧见谢洛尘来,南嘉慕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拳:“我妹妹就算是再有什么不对,也轮不着你们来作践!”
“你们害了我妹妹的性命,以后也别想好过。”
谢洛尘被打得栽到了水里,水呛进喉咙里,呛的他直咳嗽,他挣扎着站起来,又是一拳。
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错,没还手,任凭南嘉慕打着。
“少爷,这样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家丁在一旁拦着,丝毫不管用。
“少爷,找到了!”
南嘉慕转头看过去。
只见家丁们从湖里抬上来一具尸体,早已被湖底的鱼儿啃食的不成样子,但依稀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猪笼里面,身上绑着石头,又是女子,不是南鸢是谁?
仵作来验尸,确认了死亡时间就在三天左右,也就是说,这就是南鸢。
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见到之后,只剩绝望。
“鸢儿……”谢洛尘还想上去去看,被南嘉慕一脚踹倒在地。
他将尸体带了回去,下葬,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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