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南鸢的身子差不多好全了,她尝试着下床走走。

“能不能行?要不要孤扶着你?”顾景珩就坐在床榻边,看着南鸢慢吞吞地挪动着步子,不禁问道。

南鸢摇了摇头,尝试自己慢慢的走,走了两圈,累得满头大汗。

“躺了三个月,我觉得我都不会走路了。”

“不会走路又有什么,想去哪儿,孤抱着你去。”顾景珩给南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南鸢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话,连忙站起来,道:“我还是再走两圈吧!”

“歇会。”

顾景珩将她拽了回来。

南鸢跌在他的怀里,突然,像只小猫似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做什么?”

“你身上怎么不香了?”南鸢歪着头看向顾景珩:“我记得,你之前身上很香的。”

“我一看到你就想接近你,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给我下了毒了。”

顾景珩闻言一怔,神色变了变。

南鸢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凑近问道:“你真给我下毒了?”

“下毒?”顾景珩低头看着南鸢,挑起她的下巴,没有正面回答道:“若是世上真有这样好的毒,就没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南鸢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毒。

要是真有的话,她第一个就想给前世的顾景珩下了,这样,也不至于……

唉,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提也没有必要。

瞧见南鸢没有过多询问,顾景珩微不可察地暗了暗眸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南鸢仰着头,问道。

“被人骂了。”顾景珩淡淡的开口说道。

“被人骂了?谁敢骂你啊?”南鸢有些不可思议道。

这天底下还有敢骂顾景珩的?不怕死吗?

“不光如此,还是当面,指名道姓骂的孤。”顾景珩掐了掐眉心,想到那篇长篇大论的文章,他就头疼。

科举一事初见成效,确实是招揽了不少的有才情的人,但也找来了一些骂他的。

骂他,还得乐呵呵的接受。

他就没见过他这般憋屈的太子。

南鸢眨巴了眨巴眼睛,这么说她就松了一口气了,还以为他在阴阳怪气自己呢!

指名道姓,她倒是没敢这样过,顶多是指桑骂槐。

“我怎么感觉,那人骂你,你还挺高兴的。”

南鸢并没有从顾景珩身上感觉到生气,只能感觉出他有些头疼,想必是也觉得那人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暂时没办法改罢了。

顾景珩垂眸,伸手捏着南鸢的腮帮子,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啊,惯会猜孤的心思,只要你想猜,没你猜不到的。”

就是有时候啊,也是存心气他,能把他气个半死!

南鸢躲了一下,把顾景珩的手拿了下来,道:“别老动手动脚的,老实一点。”

她要是都能猜得到就好了。

“孤还就动手动脚了。”顾景珩看见南鸢不让他动,非要胡乱摸索,就得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南鸢只能是一个劲地躲,到最后退无可退,蜷缩在床尾,拿枕头隔开他们二人。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南鸢身子还没好,闹了半天着实是有些累了,只好开口求饶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头疼吗?我帮你按按好不好?”

顾景珩听了这话才算是停了手,枕在南鸢腿上,闭着眼睛。

南鸢伸手给他按着,阳光零零碎碎地洒在二人身上,一片祥和安宁。

“那人骂你什么了,让你这般头疼?”南鸢随口问道。

顾景珩闭着眼睛,淡淡地开口说道:“一个榆木脑袋,不知变通,从前到后数落了孤二十五条罪状,大到政务,小到出行,引经据典,看得头疼。”

南鸢听着这话,想了想说道:“看来他骂的还挺对。”

“怎么说?”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南鸢一遍给他按着穴位,一遍说道:“太子殿下您就算是再精明能干,也缺一个敢直言进谏的人。”

“没有人能不犯错,怕就怕犯了错还不知道。这人敢冒着砍头的风险跟殿下提意见,世间少有。殿下能得此贤才,怕很是开心吧?”

南鸢觉得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顾景珩没有理由想不明白。

他现在只是觉得头疼,而不是想砍人,就说明了他很满意那个人给他提的意见。

“开心倒也没有特别开心,不过孤打算封他一个大理寺少卿,这般正直的官员适合处理诉讼,做个父母官。”

“只不过,他犯的砍头的事可不少。”顾景珩想了想前段时间自己的暗卫来报,这人跟昭仁的二三事。

其实他倒是不介意给这人个驸马的位置当当,嫁出去一个公主,得来一面镜子,不错。

“嗯?”南鸢有些疑惑,不过顾景珩倒是没有多言。

他不多说,南鸢也便没有多问,只是继续给他按着穴位。

“殿下。”南鸢突然开口。

“怎么了?”

“我表哥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听到谢洛尘的名字,顾景珩身边的空气瞬间有些冷凝。

“找他有事?”

“有。”南鸢如实说道。

顾景珩“腾——”的一下从南鸢膝上起身,盯了她片刻,眸色阴冷。

南鸢知道他不高兴了,但是并没有哄他,有些事情得做完了才能说,提前说了就没意思了。

“不行吗?”

顾景珩冷笑了两下,阴阳怪气道:“行,怎么不行呢,你们可是正经夫妻,孤算什么?”

顾景珩说完后,打量着南鸢的神色。

等了好久,都没有瞧见南鸢有哄哄他的苗头,气得拂袖而去。

他都气得这般明显了,她就看不见?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

顾景珩越想越气,从公主府后门走了进来,他倒要看看南鸢有什么要跟谢洛尘说的。

从窗户翻进去,首先熄了灯,确保室内一片黑暗之后,顾景珩才走到南鸢身边。

“听说,你要见我?”

原本躺在榻上看闲书的南鸢,眼下室内一片漆黑,只好将书放下,坐起身来。

“你怎么每次来,都不点灯?”南鸢总算是问出了疑惑。

不过今天不点灯也好,她受伤的事情只有小部分人知道,谢洛尘不知道也好,省得担心。

顾景珩默了片刻,说道:“外面条件不好,再加上赶回来风餐露宿的,不想你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他这理由说得很是合理,南鸢也没有怀疑什么。

“你还没有说,你见我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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