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皇子妃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眩晕,最多半日便能醒来,只是皇子妃内里亏虚过甚,定要好好调理啊!”
刘医正语重心长,宫里出了动乱,半夜三更他被将军府的人从床上拉起来,来到半路才知晓是那位北齐公主受伤了。
他在宫中多年,当年宁才人的胎就是他保下来的,算是看着李承儒长大。
这么多年,他没见过大将军这么失态,出宫的两辆马车同时到将军府,大将军抱着北齐公主一路奔走。
进卧房时更是把黄梨花木门生生踹开了,李承儒身边的人嘴紧的很,没告知他宫里昨夜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当她看见公主被血染红了的濡裙,心都凉了半截。
冷汗一股股地冒,今夜若是救不回来人,他怕是也要交代在这儿了。
天神保佑,幸好公主伤势只重在手上那周身的血应是别人的。
今夜的事他会三缄其口,对于李承儒,他本想再提醒几句,但看着大将军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话到嘴边,叹了口气,还是提着药箱去后院煎药了。
李承儒看着躺在榻上唇色发白的战翩翩,心中的愧疚像是变成了鹰爪,抓着他呼吸不过来。
他想凑近些看看她手上的伤势,临了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战袍,溅上去的血渍已经干涸成了黑色,散发出难闻的血腥气味。
怕熏着她,他轻声唤了侍从进来,去了一旁的逼室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才又折回守着她。
李成儒把自己想的太聪明,他总以为只要把翩翩放在自己看的到位置,庆国上下就没人能伤了她,不曾想最后伤她最重的,竟是自己。
那日庆帝召他进宫,是逼着他在战翩翩和北齐中选一个,自小在深宫中长大,他又怎会不明白庆帝的心思。
父亲知晓他待翩翩与常人不同,是打着用战翩翩做饵,让他一鼓作气灭了北齐的算盘呢!
北齐是战翩翩心心念念的故土,有着和庆国一样无辜的百姓,他李成儒是刀枪火海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算是自状在。
大殿上,也断不会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毁了百姓的安稳生活。
于是他同范闲配合着演了场大戏,范闲替他在京中坐镇,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驻守在京中的军队便只会听范闲号令旁人根本动不了。
至于他自己,则是打着攻进北齐的名义夺下东夷城,为日后远离京都这个肮脏的旋涡埋个后手。
那块虎符本就是假的,他确是存了些卑鄙的私心,即是保护翩翩的安全,也想看看她会不会选他。
直到昨夜她攥着刀说永远不原谅自己了,李承儒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翩翩不该被他蒙在鼓里,她是他的妻子,他答应过她不会拘着她,更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的,一次次打着保护的名义去欺骗她,翩翩心里该有多痛。
李成儒默了默,将她缠着白纱的手放回被子里去,他本打算等她醒了同她道歉的,但现下冷静下来,几句口头上的话怎么能弥补这么大的过错。
思虑片刻,李成儒让亲卫摸黑去了趟大牢,取了刑部的几样刑具回来。
等到翩翩醒了,要打要骂他悉听尊便,只盼着她能把这口恶气出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偌大的将军府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昨夜的刺客尸体已被送进刑部,太子几次上门见李承儒,都被他用理由搪塞了回去。
“水……”
床榻上传来细微的呢喃声,李承儒一个激灵,倒了水送进去。
战翩翩眼下手上不能用力,只能靠李承儒扶着。
干涸的嘴唇触碰到水分后终于有了些血色。
“要不要再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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