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会知道的。”
皇子的马车只能停在宫外,二人跟着黄门侍郎七绕八拐,才到了宁才人的住处。
宁才人住的永和宫,占据了皇宫西南的一个小角,她是宫里的老人了,可宫里的装饰用具比上同等位份的其他妃嫔,不知道差了多少。
这还是李承儒常年在外征战后贴补的样子,战翩翩望着牌匾上掉了漆的永和二字,帝王无情之意昭然若揭,旁观人都凉了心骨,又何况里面的人呢。
“永和、永和。”
是要让宁才人做个只会说话的提线木偶,李承儒才能与他父子永和。
战翩翩望了眼身边的人,欢好时她见过他身上的伤,有的是孔状,有的是条状,她问李承儒哪次最痛,他也只是笑笑说过去了。
他是个好人,驻守边疆多年,从未伤过北齐百姓一分一毫,就连适才入宫,都害怕她饿了肚子,背着那侍郎偷偷藏了胡饼。
他看到这些,该有多痛。
战翩翩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慰。
李承儒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也捏了捏她手掌的软肉,算是回应。
傻子,刀山火海这么多年,他早就不怕痛了.....
只是她的关心难得,李承儒装出几分委屈模样,把狼尾巴藏到了身后。
宁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战翩翩一惊,慌着想把手缩回来,却反而被李承儒攥拳。
先前的含水秋波变成了怒火中烧,李承儒有些乐不可支,若不是长辈还在这,他真想顺手捏一把她的脸。
宁才人似是对这个儿子的小九九心知肚明,摒退了两侧的宫人,亲自带着二人进了正殿。
永和宫内没有外表那般看来破败,甫一进门,战翩翩便知李承儒随了谁的性子,那四四方方的院落里,摆满了许多兵器,刀枪剑斧,就连不常见的金锤,宁才人这都摆着一双。
“饿坏了吧,快先用些点心。”
宁才人把琉璃盘往前推了些。
母子俩的眼神一个比一个热烈,战翩翩不好再推脱,随手拿了块小巧些的品鉴起来。
入口才发现这是北齐才有得酥饼,虽比不上北齐皇宫里御厨的手艺,但能在异国吃到熟悉的味道,战翩翩心里已软得一塌糊涂了。
“多谢娘娘。”
宁才人见她爱吃,招揽过下人又让人多上了些。
“现在还叫娘娘啊?”
战翩翩有些无措,抿了抿唇边的饼屑。
“母亲。”
唇瓣轻启,一声母亲叫的宁才人心花怒放,眼下她对战翩翩喜欢地紧,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手挽上战翩翩的衣袖,一个劲地答着好。
洪潮般的热情让战翩翩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在北齐皇宫没有亲人,没人教过她该如何与长辈亲厚。
心里空缺着的那块猝然被补满,开心的间隙,又怕那份欢愉终有一日会消散。
李承儒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心下了然。
“想不想去看看花?”
他借口说话,莫不然地揽着腰将人往自己这拉回来些。
战翩翩不得不承认,她和李承儒虽说相识不久,可就像天生的盟友,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嗯!"
她莞尔一笑,应了下来,可又担心李承儒陪着自己出门,他进宫容易,可见宁才人的次数,怕是屈指可数。
幸而门口有几个李承儒的亲信,战翩翩索性带着几个侍从先行离开,留下母子二人说说贴心话。
宁才人目送着那一抹朱红的衣角消失在宫门,先前笑着的脸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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