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以忱的脚踝看着是受伤严重, 站在贺岁安的位置也能看到对方的脚踝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贺岁安先是估摸了下边以忱的身量,很高,女人之中也有这样体型的,高且纤瘦, 不足为奇。让她背是背不起的, 扶还是可以。

可她看着此人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能冷透骨的那种。

女人又是在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出现, 贺岁安怂, 她怕遇到危险, 不敢上前。但置之不顾不太好,人在江湖走, 受伤求助很正常。

她改天可能也会有求于人。

帮忙不是不可以, 不过贺岁安在这种情况下, 不会选择一个人过去, 她要回去找祁不砚。

反正贺岁安要有人作伴,这是规避危险的方法之一。

“我去找人来!”

她扔下这话,拔腿就跑。

见人跑远了, 边以忱的眉梢轻挑, 放下握着镰刀的手。

这地方是他以前和祁舒来过的,今天心血来潮过来看,正好想杀人,便杀了几个经过登云山的人, 见又有人过来,还想杀一个。

不曾想遇到的是个看似善良, 却怕遭危险,怂到连扶都不敢扶一下“受伤的女人”的小姑娘。

还挺机敏的。

亏他还用石头砸破自己的脚踝, 想利用人所谓的同情心将人引过来杀,边以忱的伤是受了, 人却没引过来,算是鲜少的失手。

边以忱也不是非杀她不可,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杀人的。

走了就走了。

算她命大。

边以忱抬脚踩住一具尸体,望着河边景色,对着身上这套靛青色衣裙道:“阿舒,你可还记得,这里是我们刚成婚时来过的。”

他要再带祁舒去一遍他们以前去过的所有地方。

他们刚认识的第一年明明那么相爱,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祁舒却在得知他喜欢杀人后厌弃他。

边以忱不明白,祁舒爱他,他爱她就好了,他杀的是其他人,他是不可能会杀她的,她怕什么,还扯断自己的蝴蝶银链。

不过,她一直都还在。

就存在他身体里。

他还穿着她身前经常穿的服饰,他就是祁舒了。

边以忱在短时间内熟练地把尸体处理掉,靠近河水,石头上残存的血轻易被冲刷掉,做完这一切,他带着祁舒离开了此处。

还要和祁舒去更多的地方。

他想。

*

贺岁安是跑着回村口的。

祁不砚还没醒,他失血过多也会嗜睡,这点倒跟常人一样。

但不会像在天冷那样必须得在温暖的地方才能醒来,只是更容易睡着罢了,叫他就会醒的。

她捧着装了水的叶子跑到祁不砚身前,轻扯他护腕,又喊一声。下一刻,祁不砚睁开了眼。

叶子里的水洒了点出来。

他手指微湿。

贺岁安将刚刚看见的事告诉祁不砚,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过去看看,念及心中的不良预感,着重地提几句“女人”的穿着打扮。

祁不砚站起身,看向她手里叶子的水:“是给我的?”

关注点依然是异于常人。

“是给你的。”她一边努力地喘顺气,一边道。

他不疾不徐接过去,把叶子里的水全喝掉,用手梳过贺岁安因为跑得太快而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等跟平常差不多了才舒服点。

祁不砚很不想看到贺岁安因为其他人、其他事有任何的不同,特别是遇到那些会扰乱她心绪、弄脏她的人或事,他想毁掉。

“好,我陪你去。”

他说。

贺岁安闻言带祁不砚到那一条河的岸边,变得空无一人了。

按照女人说的话,没人扶便走不动了,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离开河边。贺岁安走到女人原本站的石头旁,有被水洗过的痕迹。

祁不砚半蹲下来,指尖抚过有水痕的碎石,捡起几颗碎石头闻了闻,水可以暂时冲刷掉血,却无法立刻冲刷掉残存的味道。

血的味道。

她也捡起一颗碎石头来闻,同样闻到血的味道。

很浓。

贺岁安把一部分湿掉的碎石头都闻了个遍,她记得女人的脚踝是受伤的,但流的血不可能有那么多,能覆盖那么大的范围。

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性。

一是女人在贺岁安离开后遇险被害,导致流了一地的血。

二是这些血不是女人的,属于其他人,若是属于其他人,那么突然消失不见的女人可能会是目击者,又可能会是杀人者。

贺岁安喜欢假设。

她回想起女人和她说话时始终别在身后、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的左手,想先假设是女人杀人。

女人为什么杀人?

是在她离开前,还是在她离开后杀的?贺岁安猜是前者。在她离开前杀人,可以在她去找祁不砚的时候清理河边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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