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气得踉跄了几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们还怕我们是得了什么病,会像瘟疫那样传开,不希望我们再踏入青州半步。”
李大娘赶紧扶住他。
钟良也跑到他的身旁:“钟伯,您莫要动气。”
后来三善真人证实了他们越变越丑陋和身体的畸形缺陷是不会像瘟疫那样传开的,可青州对他们的态度依然如初,排斥、恶心。
青州人不希望他们踏入青州半步,好,他们就永远待在红叶村,他们也不欢迎青州人进村。
尽管青州人也不屑于进红叶村,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青州人怕,他们理解。
谁都怕死。
但他们又有什么错呢,凭什么要承担诸多恶意的目光、言语,青州人分明知道他们身体的异样不会传染,却还是这样对他们。
红叶村本来也是青州的一部分,后来,青州人渐渐把红叶村分了出去,并不承认他们是青州人。
他们也不再自称青州人,反而以那群青州人称呼对方。
又因为玄妙观远近闻名。
部分外来人到青州也会来玄妙观参拜,偶尔在山下撞见他们,不知是不是听青州人说过他们的事,对他们也是避之不及。
钟伯哪能有好脸色对外人。
长此以往,非红叶村的人,他们都不喜欢,排外了。
钟良是红叶村人,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钟伯的心情:“钟伯,别怪他们,是我的错,是我擅自带人回红叶村,与他们无关。”
“他们待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才会动了想带他们回村子,让他们在此留宿一晚的念头。”
钟伯怔住:“救命之恩?”
他有些不信。
外边的人不当他们是怪物给弄死都算好的了,还会救他们?
钟良迫不得已将昨天发生的事告知了钟伯他们。
李大娘听得捂住了嘴,骂他是不是不要命了,晚上还敢留在登云山山上,要是出事了,他娘年纪又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咋办。
钟伯不让钟良再说下去。
夜里上山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红叶村村民信奉玄妙观,见到他们在山下立了石碑,不会在夜里上山,表示对玄妙观的敬重。
若钟良夜里登山一事被玄妙观得知,钟伯担心他们会误会红叶村村民不把玄妙观说的话当回事,因此还是不要太多人知道。
贺岁安尝试插一句话进去:“钟伯?李大娘?”
钟良是如此唤他们的。
他们纷纷看向她。
“很抱歉令你们感到不适了,但我们确实没恶意,现在就会离开红叶村。”贺岁安道,“钟大哥也是好意收留我们一晚而已。”
听到她说的是红叶村三字,钟伯、李大娘对视一眼,有八成信钟良的话了,想骂他们一顿,再让人滚出红叶村的话收回。
钟伯是村子里的老人。
他看着钟良长大的,听钟良说他们对钟良有救命之恩,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有点僵硬。
除了玄妙观的道长们,夜里留在登云山的人就从来没活着下来的,他们能活着下山,还把钟良也带下山,四舍五入也算是恩情。
钟伯叹气。
他想替钟良说声谢谢,却怎么也对这些外来人说不出口。
于是钟伯保持沉默。
今天他可以装作没看见这两人,钟伯抬步要离开此处,结果看到钟良的娘慌慌忙忙地跑过来,喊钟良快去看看钟良的爹。
李大娘面色一变:“钟良他娘,钟良他爹怎么了?”
宋氏抹着眼泪说人快不行了。
钟良哪里还站得住,扔下其他人,快步跑去找他爹了。
钟伯他们得知钟良他爹快不行了,追在钟良身后去看他爹,红叶村的村民很是团结一致。
贺岁安也去了。
红叶村地势复杂,小道全是七弯八绕的,像天然的迷宫,没有村民带,靠自己琢磨,兴许得走几个时辰才能走出这条村子。
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是,贺岁安总不能趁人家的阿爹身体不适,留宿一晚后一声不吭,直接一走了之。
钟良阿爹身体不便,不住在树屋上面,住在钟良用木板架起来的简陋小木屋,贺岁安刚去到那里,便闻到一阵浓重的药味。
小木屋前围着所有村民。
贺岁安、祁不砚的长相跟穿着与红叶村村民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来人,自然引起了讨论。
祁不砚倚在一棵树旁,看着小木屋里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对生死没有敬畏之心。
生与死。
在祁不砚眼里只是他认识的两个字,从小到大,祁不砚没有为谁的生死产生过一丝一毫的触动。
老人的身体畸形程度比那些可以正常行走的红叶村村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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