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只能等死,年轻人则想要逃往国外,此时他们会发现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都被斩断。有那格外勇敢的,心一横冲进边境江水里,也只不过是化作江水中游鱼的饵食,便如吉尊所遇到的那位老阿妈的独子一般。

向温娇祈福的那人也不知是历经了怎样的险境才逃出,代价是盲了一双眼睛。

其实以嘉地王的能为和权力,若想保证赤姬的尸身九年不见光明,方法有太多。

比如为她建一座地宫安放尸身,只要嘉地的工匠不是盛产豆腐渣工程的水货,那赤姬大可以安安全全的在里头躺个几十年,而不用担心漏光问题。区区九年,何足惧哉?

或者嘉地王实在不愿意和爱妻分离,那他大可以用那天衣将整座王宫罩了,自然依旧可以与赤姬朝夕相对。

自然,宫内伺候的下人、巡逻的侍卫还是需要隔段时间轮一次岗的。毕竟普通人不像嘉地王那样有神通,或是像阿贡措那样血脉不凡,九年不见太阳会出人命——这些年阿贡措身边的宫女就换过好几茬,不是病了,就是死了的。

赤姬临死前特地嘱托嘉地王封锁日月星,不答应她,她死不瞑目?嘉地王就是阳奉阴违了又能如何?先答应着,回头按上述的法子来,赤姬还能跳起来找他算账不成?她要真有那个能耐,嘉地王还不用再折腾复活她了呢。

赤姬王后生前是怎样的性情,已无从得知,可死前为了一个明明可以轻松解决的问题,非要叮嘱丈夫全国百姓陪她受这死人苦,也不知是不是死得太不甘太痛苦,所以一颗心才入了魔道。

而嘉地王明明神智尚在,却就是要执行赤姬的遗愿,非要整片国土九年不见光明,百姓的死活根本不在他这个君主的考虑之中,则比魔道更为可怖。

温娇望着被自己拎在手中的赤姬的后背。她穿了一身鹅黄丝绸的裙子,五色回字纹交错成斑斓的腰带,那料子光润得反光,柔滑如婴儿的肌肤。显然即使是身为死尸的这将近九年的时间里,她也依然受到了很好的供养。

而这丝绸、这刺绣,显然不可能是嘉地王自己亲手一针一线、一经一纬地做出来的。

她忽然很想问问这对对嘉地而言至高无上的夫妻:“整个嘉地国的百姓,是你们起死而生的爱情play的一环吗?”

自然,她没有问出口。毕竟嘉地王不懂英语。

而对面的嘉地王此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愧疚,他受伤的手掌忽地用力攥成拳,以至于本来已经有愈合倾向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重新涌出,令地上的血泊愈发大了,有几股血迹甚至蔓延向了一旁躺在地上的金剑的剑锋,道:“本王猜得出来,本王也很后悔。”

“后悔,却还要做?宁可承担万千怨望而不改其志,当真是一位痴情好男儿呐。”温娇口中夸着,可语气凛冽,分明是嘲讽的意思,“东土历史上出了名的夏桀、周幽,比起国主的这份心意,都要甘拜下……”

她眸光忽地一闪。

怀中那只从吃了奎木狼舍利子开始便酣睡不醒的水晶狮子火灵儿同志,动了一下。

嘉地王捕捉到了她这一霎时的怔忪,那被鲜血浸湿剑尖的蛇形金剑也随之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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