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衿桦这番话,究竟能骗倒几个在官场上纵横多年的老狐狸?

大家对真相有自己的猜测,却默契的都选择闭口不言。

历来改朝换代都血流千里,伏尸百万,能像现在局势如此清晰的,屈指可数。

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他们的那点子小想法,小意见,实在是不值一提。

新上任的宣威将军统管御前侍卫,可怜两个小侍卫站在夏骏里两侧,尽力想将人拖出去。可不知是不是势力悬殊,两个侍卫都无法撼动夏骏里分毫。

夏骏里也是个死脑筋,站在那里非要边衿桦给个解释。

边衿桦见这个场面也不慌,“如今本王都已经使唤不动御林军了吗?”

两个御前侍卫瑟瑟发抖的跪下,他们可没有其他心思,新皇的马屁他们上赶子拍还来不及,“殿下恕罪。”

“来人,将他们带下去。”

边衿桦的语气不咸不淡,众人却不明白康王殿下是在同谁说话,殿上除了御林军,还有什么人可用吗?

很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吸引了众人的瞩目,盔甲走动时与佩剑发出的叮当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大殿之上,殿下这是何意?”

“本王只是不想还有人妖言惑众罢了,诸位爱卿又何必忧心?”

众人见他如此,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前两日横尸街头的两位尚书大人。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齐大人和赵大人是康王殿下最忠实的拥护者,而赵大人和齐大人却在康王殿下要登基之前纷纷横死街头,康王殿下至今都未深究,越想越让人遍体生寒。

康王殿下对自己人都如此狠心,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各位大臣纷纷将头低下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礼部尚书不敢得罪边衿桦,只小声的嘟囔,“这怕不是于理不合···”

边衿桦转身无意瞥了他一眼,礼部尚书立马如乌龟一样缩了缩脖子,钻进自己的龟壳之中。

大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有人畏惧强权,珍惜性命,也总有人坚信真理,不畏一切。

“殿下,臣想问宣威将军获罪,边关战事如今派谁过去合适?”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奚风,赵洲出了那样的意外之后,临时由他管着兵部的事。

“怎么?押送粮草的事情,随便谁不能去吗?非他不可?”

“只是路途中有一段迷障林,夏将军之前带兵去过,不至于在迷障林中迷路,能省不少时间。”

“只是引路,那派人将他抬过去。”

边衿桦的命令说的果断又绝情,有些胆大的大臣小心的抬头打量了一眼边衿桦。

奚风神情一滞,很快又接着启奏,“廊国国书送到了,国君希望我们对文宣王之死给个交代。”

边衿桦坐在上位,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没有人敢说话,都说文宣王是直接吊死在康王府的,他们怎么以为?怎么看都是康王逼死了人家,但是他们敢说吗?

廊国毕竟一个王爷死在了大宣,若是不闻不问,岂不是将自己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踩踏吗?

“本王以为廊国已经在边关同我们的军队打起来了,不管我们给廊国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廊国都不会满意。幸而苏将军已经将人赶出边关,可见廊国军队也不成气候,不足为惧。”

这次是吏部尚书站了出来,老尚书顶着花白的头发,手中捧着笏板,脊背虽然佝偻,却依旧站出了浩然正气的模样。

“殿下三思,眼看夏季就要到了,雨水充沛,江北流域历年都有洪灾,为了民生更好的休养生息,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啊。”

“王尚书莫要诓骗本王,前两年也是夏季,那时父皇还亲自带兵北上伐缗,怎么那时王尚书不说要休养生息?”

吏部尚书浅浅一笑,“殿下明鉴,当时陛下在时,军饷并未用国库一分一毫,臣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臣不能不顾江北千千万百姓身家性命不顾。”

边衿桦皱眉嫌弃的看着他,“爱卿此话是何意?父皇当时是如何拨的军饷,如今照样如此便就行了。”

“恐怕不妥。”吏部尚书抬眸直直迎上边衿桦的眼眸,“先皇在时厚待钱家,钱家自然是愿意出这个钱的,可现在钱家是瑞王妃当家,钱家产业也早早的就迁出了京城。莫说让钱家出军饷了,光是今年商户纳税的钱就要比往年少一大截。”

“钱家是什么时候迁走的!为何无人来同本王通报!你们都是死人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不知道拦一下吗?”

放在眼前的钱罐子竟然悄无声息的溜走了,放在谁身上不生气?边衿桦气的直接将手边的奏折恶狠狠的砸向地上跪着的大臣们。

可怜前两排有头有脸的大臣被生生砸歪了官帽却不敢扶,“殿下息怒。”

“臣前两日就将这件事情拟好了奏折呈了上去。”

吏部尚书哪怕是跪在那里,脊背都是挺得笔直的,说话让边衿桦觉得他愈发碍眼。

边衿桦定定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吏部尚书,眼神让人捉摸不透,“钱家那么大的产业,想必一时半会也无法抽身,王爱卿尽一切办法去拦住,务必不要让他们走出大宣境内,本王亲自与钱家谈。”

哪里那么容易?怕等你去,黄花菜都凉了。

王尚书只敢内心这么腹诽,表面上将差事先应下来,毕竟今天顶撞康王的次数太多了,他若不见好就收,夏将军就是他的镜子。

“钱家在我大宣这么多年,哪个国家敢轻易接纳他们,还真是胆大妄为!”

试问哪个国家不想要这样的摇钱树呢?钱家所在之地,其他不论,只是光赋税便能抵半个国家一年的了,是跟国库过不去吗?

这样的话,没有人敢同康王说,只让他一个人沉浸在钱家无人敢接纳的梦里吧。

经过今日,他们才彻底摸清楚眼前这位爷的脾气,任何政见都不得凌驾于他的看法之上,说白了就是一言堂,仿佛偌大的国家不过是他边衿桦一个人的过家家。

“殿下,臣这两日携礼部上下官员先安排先皇的丧仪。殿下孝心天地可鉴,只是前方的战事吃紧,望殿下为前线将士们着想,为大宣百姓们着想,早日登基以平民心。”

边衿桦第一次看着礼部尚书这个老狐狸觉得舒心,他沉思了一会,勉为其难的开口,“罢了,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一切都以百姓民生为重,既如此,你便去安排吧。近日一连许多事情,怕是要辛苦礼部了。”

“多谢殿下体恤,望殿下放心,礼部定不负众望。还望殿下能将传位诏书请出,让太傅、阁老、武安侯和臣一同查看。”

边衿桦眉头一挑,果然有这个环节,幸亏他早有准备。

“来人,请传位诏书。”

随着边衿桦一声令下,殿外的小太监恭敬的举着诏书快步跑到边衿桦面前跪下,倒是礼部尚书敏锐的发现,来送诏书之人,并不是夏如海。

“各位大人,上前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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