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证据吗?”

冯葭将袖子里的金珠拿时旬。

时旬摊手接过,女子圆润且有些微凉指尖轻轻在掌心扫过,像猫儿的细爪挠过心头。

这一瞬间,令他忽然想起那是在承恩寺,二人初见时。

——他是时旬啊。

——他可是京中女子们的梦中情人!京中一半的女子都心悦于他!

——那我,选时少卿。

……

她选他?

是喜欢他吗?

还是,与京中其他女子一样,不过喜欢他的皮相。

想到此处,时旬眼眸微冷。

他手中金珠举在日光下看:“五源银楼一年以前设计的金饰。”

冯葭笑了笑:“大人好眼力。”

“哪里发现的?”

“臣女在当年学生陆覃坠亡的井中发现的。”

“陆覃?”时旬念着这个名字,嗯了一声,“本官有印象,是顾家私塾招收的学生,一年前因为升学压力太大,跳井自戕。至于这颗金珠,当时我们在井中并没有发现。”

果然。冯葭抬手作揖:“那就是大理寺的人将尸体抬走之后,又有人来了那口井,可是书院里一口出过命案的井,正常人都避之不及,谁会来呢?”

“很大可能是凶手。”时旬望向她,眼眸沉沉。

冯葭打了个响指。

“那九姑娘为何觉得,周姑娘失踪一定与陆覃案有关,又与本案有何关联?”

冯葭深呼一口气:“我曾问过书院的学生,周慕琪常常恃强凌弱,陆覃很可能是被她逼死的。而陆覃曾很多次向顾家私塾的院长求助,也就是本案的受害人顾卫风,但是顾院长并未回应,而是听之任之。”

如果真如谢兰昭所说,那这三个人便串联起来了。

“江耘。”时旬对着一旁喊道。

冯葭阻止道:“大人是想去询问五源银楼的伙计,确定这只金珠的主人?或者想去调查陆覃是否有亲眷?”

没错,金珠是个很重要的线索,而且凶手是仇杀,那么凶手很可能是陆覃的亲人或者朋友。

冯葭笑了笑:“臣女已经先大人一步查过,这金珠是幽州云台司,陈星,陈大人于一年前,为其女陈央央打造,不过陈央央转手就给了她的嫡姐陈思妍,而据陈思妍所说,她辗转又给了周慕琪。”

如果给了周慕琪,那么当年陆覃很可能真的是被逼死的,陆覃死后凶手回到案发现场,或愧疚,或快意,却不慎掉落了这颗金珠。

“那陆覃那边呢?”

“陆覃原本是罗云县人,父母病死之后随兄长陆巡来到京城奔亲,但是唯一的舅舅也于三年前病逝,自此兄妹二人相依为命,陆巡比陆覃长三岁,在京城酒楼当跑堂,攒下的银钱供给妹妹上学。”

“据掌柜的回忆,自陆覃坠井之后,陆巡消沉过一阵子后,便开始一人打多份功,掌柜地问其原因,他说是想快些挣银钱,而后带着妹妹的尸骨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去老家罗云县置办宅子!”

“不过,陆巡已于两个月前辞了工作,音讯全无。”

时旬不答,只道:“九姑娘有何想法?”

冯葭的嘴唇抿成一线:“这个陆巡很可疑,臣女托兄长查了这几个月的出城记录,并没有他的名字,证明他还在京城,可是却似人间蒸发一般……要么,他是知道了什么被人灭口了,要么,他就是凶手,藏匿了起来。”

时旬的视线往下,看着她脚上的绣花长靴,一个丞相府的娇小姐,不过十三四岁的姑娘家,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缜密,只靠一颗金珠便可以抽丝剥茧,太让人起疑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此谢九姑娘是否是彼谢九姑娘。

以替身冒充正主的事情,在京城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十年前卢家幼女不就是这么被顶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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