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静阁外有一座三丈多高的石壁,呈褐色,绘有奇纹图案,石壁上凿有多处凹洞,从里面流出涓涓细水,正落在下方的水晶池子里,一池水在阳光的沐浴下闪闪波光,折射在石壁上,显得十分闲逸。左卿独坐在石壁旁的石桌上,饮着早年留下的干梅花泡的茶,神色静默,好似已沉寂了千百年之久。
砚生神色担忧地走过去,左卿给他泡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调查过了,瑾云城背景单纯,根本找不出蛛丝马迹。我看,大人您是搞错了吧?”
左卿悠闲地拨去茶叶,道:“你最近越发丰腴了,去苏衍那儿蹭吃蹭喝很多回了吧?”
砚生欲哭无泪,“大人明察,小人矜矜业业,勤劳肯干,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最多去过一回!”
“那你的脑子怎么越来越迟钝了?瑾云城背景单纯?”左卿搁下茶,“她是临国杀手的事你知道吗?她的手下杀了临国将军的事你又知道吗?我看你整日不务正业,让你调查件事还丢三落四!”
砚生被一通训斥,低下头一言不发。左卿骂也骂了,便告诫他:“凡事要刨根问底,剩下的事,不用我教你了吧?”
砚生道:“我会继续盯着,大人放心。”
左卿一直对瑾云城分外警惕,墨斐在书院安插了那么多眼线,不都是监督他的,现在又冒出一个瑾云城,怎么能放过!
砚生呈上信函:“方才云来阁传来消息了。”
左卿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看来徐娘的计划成功了。”
“束幽堂那边,已经去后山了。”
左卿点头答应,又提醒他,“别露出马脚。”
“大人放心!”
昨夜后山下起小雨,漫山抹白,幽径难寻。
学堂倾巢外出,可算是书院有史以来第一回。是以,这次外出轰动了整个若水,所有人纷纷打听这位苏先生来历,不过这都是后话。
束幽堂九人,一师八生,背着竹篓,扛着特制刀具,排成一列徒步在深山中。
苏衍一身及脚踝的月牙色裙,戴了竹皮斗笠领在前头,刚入茂林,便听得有人惨叫一声,队伍戛然而止。只见苒婴被横倒的树枝绊了脚,正趴在草地上,手割了一个大口子,她见到自己负伤,吓得眼泪汪汪的。
众人只道稀奇,这人也算是个只流血不流泪的人,怎么这会儿却哭了?
孙子良是最受不得女人哭的,一听就心慌,“你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会走路了!”
苒婴哪管他啊,只顾着自己哭天喊地,此时已经哭红了眼睛,显得特别楚楚可怜。孙子良满目心疼,急忙自告奋勇,“我背你!”
苒婴侧过脸羞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孙子良急得乱跳,倒是逗乐了大家。锦倌笑话他,“你个孙子,大清早还和我们站在一线,骂苒婴胳膊肘往外拐,现在连你自己那什么头啊脚啊统统都拐了出去,真是没出息!”
大家嘲笑了一番,却无人帮忙。苏衍自然看不下去,立即去察看苒婴的伤势,还好只是被树藤割伤了手背。当下就近找了止血的草药,用随身的纱布裹了个严实。
一群人继续往终点前进,却没人顾及苒婴,可怜的她被落在最后,孤零零的独自走着。
苏衍走到她身边关心:“手还痛吗?”
苒婴瞪她一眼,不说话。
苏衍继续说:“跟你讲个故事吧。”
……
苏衍不介意她的态度,继续自言自语,“小时候,我爹经常带我去山里打猎,那时候我就会使弓箭了,每次还能猎回来一头大梅花鹿,那时候和我一同玩耍的伙伴就问我,你身为女子为何学这些男儿的东西,我说女儿家也要文武双全,也要和男儿并齐,甚至将来也能征战沙场,凯旋归来日,也得跻身官场,做做男儿郎的事情!”
苒婴不禁蹙眉,“女子就是女子,无法与男子相提并论!”
“你看你就是深受那些愚昧思想的迫害,脑子都不好使了!”
“自古以来都这样,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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