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对白昭来说也是如此。
可是她问完之后就有些后悔。
白瑞一愣,思考片刻后才想起来,但是又不想欺骗母亲,于是回道:“母亲,若我说是真的……”
白昭叹了口气,“随你吧。”
白瑞很意外,惊讶地看着她,“母亲……?”
“你父亲说得对,你从小都被我拘束,没有自己的自由,这次我想试着尊重你的想法。”
她慢慢地说着,好像在自我检讨。
白瑞彻底惊呆了,她从不敢想这些话能从母亲嘴里说出来。
“母亲,您……”她担心母亲是不是真的难言之隐。
“你放心,我没事,只是如今想让你们有更多自由。”
白瑞愣了一会儿,随即向下顺势跪下道:“多谢母亲。”
白昭让她起来,她坐下后说道:“母亲,女儿有错,其实那日的那番话是我用来搪塞婚事的……”
白昭望着她,摇摇头,“我都明白。我说了,尊重你的自由。无论是否为真,母亲都会尊重。”
马车终于到了。
白瑞扶她下了马车,白昭望着大门上“白府”两个大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季英一直在盯着屋顶的两人,孟青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季英公子不必如此紧张,同知只是想对沈公子道歉。”
“道歉?”季英转身问道。
孟青点头,“昨日那件事之后,同知一直很后悔。”
季英依然说话带刺儿,“后悔?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公子说得有理。”孟青认真地说道,“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后悔药。”
季英很疑惑,“感情?”
“公子难道不知同知与沈公子已是朋友了吗?”
季英想起沈宴昨日回府后骂人的话,好像其中出现了“朋友”这个字眼。
于是他回想着沈宴的话,略带不屑地说道:“可是公子说,朋友都是狗屁。”
“……啊?”孟青大跌眼镜,有些尴尬,“公子可能是听错了吧。”
“没有听错,这是公子昨日回府后说的。”
看着季英认真的神情,孟青反应过来,也认真地回道:“沈公子应当是被当时的同知刺激到了,才会这么说的。”
季英看向她,听她说道:“但是,同知想必现在正在道歉,今夜过后就会好了。”
季英望向两人月下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转头瞪着她问道:“什么叫过了今夜就好了?孟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瞥了她一眼,“果然是孟浪之徒。”
“呃,公子莫要误会。”她挠挠头,连忙解释道:“是我言辞不当。我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很快就会和好。”
季英收回眼神,想重新望向屋顶,一阵风却突然吹来,虽是夏日,但夜里的风也是冷飕飕的。
季英觉得白日里天太热,就穿得薄了点,刚才感受到冷风就下意识抱紧了胳膊,缩了缩身子,孟青也感受到冷风吹来,看了眼季英就挡在了他身前。
季英抬头看到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影,后退一步的同时充满防范性地问:“你干什么?”
孟青背对着他,“今夜我只穿了飞鱼服,无法给公子披上外衣,只能如此给公子挡风。”
季英确实感觉没有那么冷了,他想了想,觉得若是孟青真的想对自己动手,他只是一个侍者,而对方却是锦衣卫佥事,就算他跟着沈宴学了一些武功也毫无胜算,因此所有的躲避都是徒劳。
而且,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不靠谱。
毕竟,没有几人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况且她还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
季英放下胳膊,在孟青身后说道:“多谢。”
孟青笑了起来,“听到季英公子说一句谢真不容易啊。”
看在她给自己挡风的份上,季英没有怼回去,但他心里有些矛盾,于是试探地问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把你杀了?”
孟青的身体僵了一下,季英也注意到了,他心里有些慌。
沉默在黑夜里蔓延了几秒,很快就被孟青爽朗的笑声代替。
季英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听她说道:“且不说你现在手无寸铁,就算有武器你也毫无胜算。”
季英被噎住,她说的是实话。
“但是,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孟青继续说,季英凭声音能想象到她认真的脸,“因此,把后背交给别人,除了确信别人已无法威胁到自己,还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对此人很信任。”
一瞬间,季英感觉心里安静的池水被一颗石子激起了涟漪。
“信任?”他喃喃道。
“对,就像同知与沈公子一样。”
“那为何他先前还设计利用公子?”
孟青想转过身解释,可是在这之前她问道:“公子,我能转过身吗?”
季英一愣,下意识点头,随即发现她看不见,就说道:“可以。”
话音刚落,孟青转过身,立即说道:“这都是权宜之计。”
“更何况,沈公子先前不也一直为难同知嘛,同知也一直忍让……”
季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问道:“那他这算是报复吗?”
“?!”
如果孟青现在在喝水,她肯定会被呛个半死。
她连忙否认,“不不,公子误会了,我方才说过了,这真的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这是你们当官的黑话吗?”
孟青发现不能再否认了,否则越描越黑,于是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个明白,但是只跟他说了陆绎去了哪里,所有的行为都用“调查”代替。至于真正去干什么,得到了什么消息,又安排了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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