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刚见过,就不认识了?”陆绎开着玩笑,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沈宴刚要怼回去,却猛然想起皇帝特地嘱咐自己的话。
那股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他恨自己为何经历了他对自己的欺骗之后还会再与他交好?
就因为他告诉了自己调查情况,就对他感激涕零,甚至还冒险救了他?可是这明明是他应该知道的,根本没什么好感恩的。
可是陆绎为了报恩,替他调查出了失窃案真相,还让他说是他自己的功劳。
但是,陆绎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一直是含笑而过,从未与他起冲突。
俗话说孤掌难鸣,所以外面传的两人不和单纯是因为他一人挑事而已。
他心里盘算着,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陆绎。
陆绎见他没有回应,就问他:“怎么了?”
“没事。”沈宴僵硬地回道。
他还觉得自己突然来可能会让他惊喜,但如此看来,应该只有惊,没有喜。
察觉到沈宴不太对劲,但他没有多问,递给了他一个东西。
是一个布制白色口罩。
沈宴接过来,戴上之后果然味道小了许多,就说了句:“多谢。”
“无妨。”陆绎回了他,就蹲了下来,孟青从箱子里拿出手套递给他,他戴上手套,开始查验尸体。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观察了眼球,按压尸体,发现除了胸口处的伤口,尸体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
可是他还在找寻着,这次他用戴着手套的手仔细摸着尸体。
沈宴在旁边看得头皮发麻,转过了身去。
他顺着头开始摸,当摸到脖颈处时,他的手指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立即用手向刚才被扎的位置探寻,换到了对面,然后跪了下来,扳着尸体的头,发现脖子上有一个黑点,黑点周围一圈已经变成黑紫色。
难怪一开始没有发现,原来致命伤藏在后脖颈处。
他仔细观察着黑点,抬头发现黑点对着窗户,于是摘掉手套给了孟青,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窗边。
窗子大开,陆绎伸手把两扇窗关了回来,仔细查看着。
沈宴看他走了过去,也跟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
陆绎没有回答,很快,他突然发现了窗户纸上有一个很小的洞,他立即趴上去看,沈宴很奇怪,也把头凑了过去。
等陆绎抬起头时,沈宴还在盯着看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头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嗷!”沈宴不禁叫出了声。
“嘶……”陆绎皱着眉,回头看到沈宴捂着脑袋,就问他:“沈公子走路没声音么?”
“我刚才都问过你了,是你没回答我!”沈宴很气愤。
陆绎眨眨眼,想到自己应该又是犯了办案时无视他人的毛病,于是语气变得缓和,向他微微低头,“抱歉。”
沈宴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正经地跟他道歉。
虽然他现在很想对他发火,但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他态度恶劣,不明事实的其他人还以为他小题大做。
他挠挠脑袋,“……没事了,被撞一下又没什么,就是下次别……”
“不会再有下次了。”
陆绎打断他的话,对着仍然有点懵的沈宴微笑了一下,重新走回尸体旁边。
不会再有下次?这是何意?
我是想说,下次别装聋了,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勇于承认错误并改正,人品确实不错。
沈宴想到这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摇头,不对啊,我为什么会欣赏他?就凭他先前蒙骗我那次,我就应该像以前一样仇视他才对!
可是他刚才的态度很虔诚,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怎么去仇视一个彬彬有礼之人呢?
当他想起裴瑾的叮嘱和陆绎蒙骗他的那次,火气和怨恨刚要涌上心头,脑子就像刻意跟他作对一样,会突然蹦出来以前他招惹陆绎而陆绎从不还嘴还手的场面,以及陆绎帮他调查失窃案的那封信。
他突然想起,自己就是因为贸然调查凤栖宫失窃案才被绑架的,想必陆绎也是受到了很多阻碍吧。
如果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那他也可以给这场测试交出完美的答案。
他不想让他的帝王失望。
他望着蹲在尸体旁边的陆绎,内心很是矛盾。
陆绎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尴尬,所以他对沈宴说:“沈公子来看。”
颇有些没话找话的名堂。
沈宴回过神,摸了摸鼻子走了过来,看着尸体想后退,又看到陆绎正在等着他,为了不让他瞧不起自己,只好蹲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你看这里。”陆绎指着尸体后脖颈处的黑点,“周围一圈呈黑紫色,说明是中毒。”
“而我刚才过去查看窗户,发现窗户纸上有一个很小的洞。”
沈宴边听边思考,“你的意思是,毒针是从窗外射进来的?”
陆绎点点头,但是沈宴看了一下尸体,又提出了疑问,“可她的胸口处明明有伤口,这难道不是致命伤吗?”
“若人在活着的时候被捅了一刀,伤口处会皮肉紧缩,但这个伤口齐整,所以可以判断是死后刺入。”
沈宴听完他的话,压下畏怯的心理,低头仔细看了看尸体胸口的伤口,发现真的是齐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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