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萧斐然笑出了声,哑叹一声,靠在椅后,“四皇子,您知道为何我不喜太子么?”

“无非就是他与孟家姑娘有婚约,”宋崇蹙眉,“难不成还有别的?”

萧斐然敲了敲桌子,淡然自若:“太子殿下资质平平,背地里做的脏事儿数不胜数,这样的人也配上位?天下百姓的命掌握在他手里,岂不是可笑。”

宋崇愣了一下:“你不是因为孟知锦?”

“孟知锦是个人,”萧斐然眯着眼睛看茶水,神色温和了些,“不是我用来交换的东西。”

“萧将军还真是——”宋崇失笑,“所以,你觉得我如何?”

萧斐然看着他,心下暗自思索。

宋崇心思复杂,比其他皇子更加有手段,但是就是这样有手段的人才能狠着心来做帝王,同理,就因为会太狠心,所以也不适合。

瞧着他沉默,宋崇自荐:“我知你想的什么,也知你顾虑,但萧将军放心,我必然会比宋意做得好。”

“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萧斐然也不是傻子,知道宋崇一旦上位,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

他倒是想看看,宋崇有些什么本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崇笑着。

“你是不是君子,我心中有数。”萧斐然不咸不淡驳回去,“我对扶持谁上位没兴趣,我最多,让宋意下来。”

宋意做太子,必然会天翻地覆。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宋意,咱俩一起把他弄下来,但是我不会管你做不做太子,剩下的事情不会参与。

这就够了。

宋崇心下松一口气,起身道:“多谢萧将军。”

“四皇子快别这样,”萧斐然哼笑,“让旁人看到还以为臣怎么您了。”

“这昭狱的人,不都是你的吗?”宋崇大大方方道,“你我现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就是我的。”

萧斐然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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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青快要过生辰了,孟家人开始布置了起来,这是孟家唯一一个男丁,被捧在手里十余年,这孩子也争气,明年就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十分上进。

“姐姐,若是我入朝为官,你会开心吗?”孟知青手耷在桥上,看着下人们忙碌着给他备生辰,有些惆怅,“我有点害怕。”

父亲那样小心的人,也会被人陷害入狱。表面孟家一人之下,其实也如履薄冰。

孟知锦神色复杂,心思百转:“你喜欢吗?”

“喜欢。”孟知青毫不犹豫,“我不可能上阵杀敌护天阙,也只能读些书,指望着能派上用场,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就是我的愿望。”

孟知锦垂着的手不自觉瑟缩一下,咬了咬唇,心中弥漫开难过。

上一世的孟知青,被迫去边关杀敌——他会什么?自小只会一个劲儿地读书,从不会舞刀弄枪,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的。

是了,确实是送死去。

去了没多久,死讯便传到了孟氏的耳朵里,下人战战兢兢告诉她,她最爱的弟弟被敌人剥皮挂在了城门上,被暴晒三天,让天下人去看。

孟氏几近要疯,在她哭到呕吐睡不着,两眼肿胀如核桃时,宋意只是冷眼垂眸淡淡看她,一副“不就是死个弟弟吗?至于如此?”的模样。

也就是在那时,孟氏意识到,这个名义上所谓的夫君,心狠得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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