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名为一间,名气不小,大厅喝酒划拳的人多得快要溢出店门。说是一家客栈,其热闹程度堪比上等酒楼,酒鬼趴在地上,拉拉扯扯来往顾客的裤脚,比蟑螂更可恨,热热闹闹、嘈嘈杂杂。看来客栈会通宵达旦营业,夜间不会打烊,慕容风澈是不会来这种混乱地盘的。

许多名肩上搭了条擦汗用的白毛巾的小二提着各种东西跑堂,有长嘴茶壶、酒瓶、杯子和新鲜出炉的菜等等,他们都是精灵鬼,有条不紊地服务着顾客,他们像是专业棋手,下得一盘好棋,却又有太多干扰项糊住双眼。

柜台有个戴高帽的店小二,是个年轻小伙子儿,装扮是一身店小二的标准打扮,腰下围裙搭配一件不艳不素的上衣,与其他跑得大汗淋漓的小二比,不紧不慢地敲算盘的他显得很是文雅。

他的头发不短不长,手下算盘珠子的运转飞速,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他的无影手更是快得没话说,他工作得那么卖力认真,以至于看不见五个大活人走了进来。

他从始至终没抬一下头,没眨一下眼睛,专心致志地敲算盘,全程不用看账本一眼,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他的心稳定,他的脑子灵光,这么大的客栈靠他一人算账,没点本事是行不通的。没个掌柜,他也不去找老板算账,而是一声不吭地把许多工作揽下。

这个暂时替代掌柜身兼两职的账房先生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到来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一次。

“阿发,客人来了,别帮掌柜算账,又不给你加薪水。”大家懂了,长相秀气的他叫阿发,其实他就是个跑腿的店小二,酷爱算账,掌柜人又懒,他就自主决定揽下这项事务。

“五位客官,你们住房还是吃饭?”啊

阿发赔了个笑脸,上半身又伏下桌提起毛笔把账记好,隔着柜台都能感受到他的慎言慎行。

“住房,五间。”箫飒拍着桌子叫这个阿发,生怕他的专心把他们迅速遗忘。

阿发将毛笔平放在砚台上,他有些为难地说:“近日年关到了,客栈人多,我想了想,店内统共只剩两间客栈了,你们看,是换一家店,还是挤一挤?”他吐字清晰悦耳,说话的方式总是委婉,让人发不起火生不起气,这年头如此亲切的店小二实属难见。

“啊?这样啊!”箫飒不满,他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难得来一趟还得住在一起实在是太不自由了。

“万一别家客栈都满员了,我们连一间房都没有了怎么办?我们就住这吧,世界上男女外又没有第三种人。”司徒提议留下。他说的话容易被人忽略,可说的全都是正理。

“那好吧,留这。”箫昊听见了司徒的话,正有此意。

住处不在楼上,这一幢楼都是形形色色的酒楼,上面两层的隔间都坐满了来寻欢作乐的富家子弟和难得来一趟的穷人与船员,各种秉性的人都有。

阿推开一道把柜台与大厅隔开的小门出来,领着五人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一扇用厚帘布挡住的厚重门门,他最先出去为大家撑着门帘,又是最后走,给了大家无微不至的服务与照顾。

这是曲径通幽处,出了这扇门大家只感到安静宁谧,这里有一个花园,种满了花草树木,有千千万万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可以把这栋楼比作人间的四合院,可是它比四合院大比四合院高,每栋拔地而起的楼都有好几层高,这里人多地少,势必要在可能和允许的范围内拉升每一幢楼的高度,有些房间的纸窗透出橙黄色温暖的烛光,有些房间光灭人息,只隐约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来。

阿发带路,五人跟上,这是一条由碎石、鹅卵石和大石头,似乱七八糟又似规规矩矩镶嵌成的蜿蜒曲折的石道。

大家沿着楼梯上了二层,走向右手边尽头处两间客房,阿发用钥匙开了相邻两间房的门,各把一枚钥匙递给箫昊和梅苏。

三幢楼合在一起,走廊没设阻拦,都可以无障碍通行。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例如晚饭。”阿发语速放缓沉静地问。

“这样,你就用饭盒随便装几样小菜和几碗米饭过来。”箫昊委派阿发后,没人再说什么,他健步如飞地下了楼,穿过树下的石道走回酒馆大楼。

“你们说船长住的公馆在哪儿,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他接济一下。”箫飒急切地想弄清楚汀业的坐标。

“路痴,你还是识相点,在这乖乖待着吧!”司徒先瓢一盆冷水浇灭他熊熊燃烧的妒火。

“汀业公馆在海边,你还想打开窗户吹海风吗?”梅苏说。

“哈?在海边,海景房?呸呸,我才不去,闻到海风的腥咸味我都想吐,还是泥土的味道好闻,你说是吧。”箫飒表达心中对大海的厌恶时所表露的动作神态果真是声情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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