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二哥和我到底没有大哥重要。”

马车中,任苍耳双手环抱胸前,躲在角落里生闷气。

一个枣核直接飞中他的脑门。

“你还家暴我!”

祝旋覆正躺在舟楮实怀中看着杂记:“聒噪,夏日炎炎,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哼,你还知道是夏日,两个人粘在一起也不嫌热。”

舟楮实带着笑意调侃:“三弟就是个醋罐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哎呦!丞相大人就知道虐待不受宠的夫郎。”

任苍耳捂着又被打了一枣核的额头。

祝旋覆坐直身子对着任苍耳勾勾手指,任苍耳满脸警惕:“干嘛?”

舟楮实嘴角含笑,拿起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不打算参与其中。

任苍耳明知祝旋覆定不怀好意,却还是说道:“我不过去,你过来。”

下一刻感受到妻主温暖的体温,任苍耳眼中难藏的开心,却装模作样的认真沏茶。

一下秒,纤细的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脑袋被迫转了过去。

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祝旋覆笑的漫不经心,侧头靠在任苍耳的脖颈间,手指描摹着他的喉结、锁骨,轻声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嗯?上上个月是谁趁着葶苈公务繁忙,在不是自己的日子钻进了我的被窝,槐花的味道喷在颈项,非要妻主问问才行?

又是谁,去年,骗他二哥说岭南有仙庙,诚心祭拜可心想事成,苍耳登山祈福,为我诚心祈祷病消,只是念佛的一个月里……”

祝旋覆的唇已经贴在任苍耳的脖颈处,感受血液脉搏的跳动,轻轻一咬:“有人却占了二哥的日子,变着花样秀技术。”

被咬的任苍耳忍不住浑身一抖:“丞相大人,怎么还翻旧账。”

“呵呵,好,那我们就说现在。”祝旋覆抓起任苍耳的手,一点一点的揉捏指腹。“本相抛下一切,千里奔波是为了救谁?嗯?是谁被西域客商掳走,差点成了异国游子。”

任苍耳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以为是笔大生意……”

“钱是挣不完的,你已经是全国首富,怎么还为了仨瓜俩枣不顾生死。”

任苍耳低声嘀咕道:“我也是想打通西域走廊,你说过,让我们大乾四海臣服,万国朝拜是你最近的目标。”

祝旋覆一愣,随即低声笑了,在刚咬的地方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怪不得妻主皆爱小侧夫,如此贴心,本相也喜欢的紧。

一会儿换上琉璃纱衣,本相喜欢看你穿,这么热的天,当少穿些。”

任苍耳红着耳朵,嘟嘟囔囔:“你不是说太透,要少穿吗?我这次是出门谈生意,又不是府中,自然要守好德行,不能给丞相府丢人。”

“我何时说过太透?喜欢便穿,风流的自古是人,不是衣服,在我丞相府,穿衣自由,不是空话。”

“二哥说的,妻主不喜欢太暴露。”任苍耳趁机告状。

看书的舟楮实被对面两双眼睛盯着,无奈放下书本,端起茶隐下心虚。

“二哥!连你也诓我!”

“小笨蛋,哪里会是楮实。定是你之前变着花抢你大哥的日子,葶苈略施小计罢了。”祝旋覆最是了解这三兄弟,想也知道是谁。

“我那……哪能算抢,不过是大哥太忙,帮他分忧。是他自己不想着丞相,总是不归家,我看公务繁忙是假,怕是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任苍耳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开始扣手。

“行了,装什么乖巧小白莲,小心你大哥知道你说他坏话,回去收拾你。”

祝旋覆一边说,一边拿起核桃徒手捏碎,给这个作妖的补补脑子。

任苍耳吃了妻主亲手喂的核桃,越发得意,看了二哥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这马车里又没有外人,若是大哥知道了,定是有人告密。”

“得寸进尺,连你二哥也要捎带,我看你真是皮痒了。”

“三弟是越发淘气了,之前的喜好是钱财,便是求财无度,如今的喜好是旋覆你,让我也是见识到了后宅之争,也算有趣。

三弟放心,我不说,大哥也定会知晓的,妻主身边的事,瞒不过大哥。”

舟楮实自从辞官后,除了打理丞相府,偶尔出外游历,最喜欢的就是看三弟争抢旋覆,蛮有趣味。

商人本质的任苍耳立刻抓住机会:“二哥最是有身为兄长的宽厚,今日小弟我受了惊吓,最近夜里需要丞相的贵气滋润一下。”

“你借我的贵气,和你二哥商量,本末倒置了吧?”

“呵呵,之前甜言蜜语、伏低做小的缠你,你都不同意给我加一天,你若是大方些 ,将独住的时间去掉 ,我就求你。”

祝旋覆长叹一声,靠在马车上:“没想到身为丞相,自己的床榻,如今反倒做不了主。”

任苍耳:“谁让你小气。”

“小心眼,不就是拒绝你在书房颠鸾倒凤,记了两年。光天化日,我身为堂堂丞相,如何能与你胡闹?”

任苍耳:“对对对,丞相和主夫(大哥任葶苈)在花园的湖中泛舟,那是一整夜,不知惊起多少鸥鹭。”

祝旋覆不予和他争辩,扬声对外面驾马车的木冬说道:“听到没,回去让你家公子好好管教管教,太酸了。”

木冬声音传来:“事无巨细。”

任苍耳老实了。

“哟?不闹了?你也就仗着我和你二哥宠你,无法无天,有本事去和你大哥说。

他是本相的主夫,家中事本相听他的。

小美人,给本相笑一个。”

收到一个大白眼,祝旋覆也不恼,有这么一个夫郎,最是有趣。

马车外,木冬隔着帘子禀告。

“丞相大人,西域各国组成的八国使节团从后面来了。”

“走的倒是挺快,吩咐下去,我们只是商队,没有什么丞相。”

“是,属下遵命。”

舟楮实:“里面可能有捋走三弟的沐兮页国太子。”

“正好。咱们半夜把苍耳带走,还没有来得及和他打招呼,正好有机会见一见。”

“妻主有什么好主意?”从不扫兴的舟楮实笑着问。

“这个沐兮页国太子还没进我国,就敢抢我国男子,不给些教训,怕是不知什么是大国威仪。但是以权压人没什么意思,本相最喜欢用拳头谈道理。

看来,独降这位江湖少侠是时候出山了。

两位夫君,莫要叫错,日后叫一声丞相,扣一夜风流。”

“你这是刚刚毒解了功力恢复,手痒痒了吧。明明知道府中就我喜欢叫你丞相大人,哼!扣吧,扣吧,都扣完了我便出家去!”任苍耳嘴上这么说,却从怀中掏出他的迷你金算盘,噼里啪啦算个不停。

“你这是又算什么呢?”

“算我这次来西域,一路上损失了多少银子,弹丸小国的太子也敢打我的主意,加倍吐出来!”

噼里啪啦声突然停下。

“丞……妻主,你这独降的名头响亮吗?”

祝旋覆想了想:“在西南没问题。”

“可这是西北戈壁滩,随时有烧杀抢掠的匈奴。不行,你的毒刚解,我们又没有武功,还是低调些,免得我们二人拖你后腿,若是因为来这里救我受伤,大哥要针对我一辈子啊。”

明明是自己怕旋覆出意外,却非搬出大哥。

祝旋覆掀起车帘,看着漫天黄沙,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祝旋覆何时低调过,既然独降在西北无名,那便扬名于西北。

让匈奴知道知道,我祝旋覆来找他们麻烦了。”

舟楮实从另一侧撩起帘子看向外面:“丞相不是说这次外出主要是散心,其次是救三弟,绝不碰政治。

匈奴和西域,原来一开始您就计划好了。”

祝旋覆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这不是顺带遇到了。”

任苍耳冷笑:“昨夜不知是谁说,千里戈壁,独为君闯,原来是骗人的。”

“醋坛子生气了,正好,今夜我陪楮实可好?”

“可惜,刚刚二哥说了丞相二字。你不想陪我也不行。”

舟楮实假装吃惊的说道:“我说了吗?哎,真是大意了。”

“什么大意,不过是故意为之,他无法无天都是你和葶苈惯出来的。”

“这么多天被抓,定是受了惊吓,你就陪他几日,你不也喜欢他这样吗?”

“哈哈,知我者,夫楮实也。”

敢情这三位觉的府中无聊,变着花逗任苍耳玩,至于精明的任苍耳,自是从中趁机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马车外两百米

西域的骆驼商队紧紧跟随,直到夕阳霞光中,前面的马车队伍停下休整,他们才在附近休息。

“阿古那,为何我们要跟着他们走,我走了一年才到了这里,想日夜兼程,早些到达繁华的汴京城。”

“扎里,这里已经进入匈奴经常出没的地方,要多加小心,前面的车队一定是大乾国的人,我们跟着他们匈奴不敢乱来。”

“他们有近千人吧,个个带着武器,气势上看着就有大国风范,不知道他们是商队还是镖师。我可否上去结交,也许他们也是去汴京的!”

“扎里,天朝上国的人不可随意惊扰,我等就是跟随,已经是大造化。”经常来大乾经商的阿古那劝阻。

“这里满是戈壁,他们看着没带货物 ,来这里做什么?”

沐兮页国太子躲在一边,早就看到马车上下来的大乾人中,有一位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拐骗的绝美男子。昨日醒来发现人不见踪影,原来是被人救走了,这些人看着就不好惹,自己还是先躲起来为好。

想到此,又不舍得看了任苍耳一眼:想必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就是他口中的妻主了。

一个左拥右抱的女人,哪比得上自己一心一意的爱,男子之间的爱才是最干净纯洁的!迟早有一天,自己得到天朝大国大乾皇帝的信任后,一定将可爱的大乾人带回国去!

祝旋覆带着的一千多人,都是西北军队中的精英,习惯沙漠气候,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陈少将军,过来坐。”

陈恬看着篝火下的祝旋覆,不由红了脸。

刚二十二岁的少年,坐在二十五岁的丞相身边,拘谨、僵硬。

“这趟西域之行有何感想。”

“末将感谢丞相的信任,末将没有独自带兵的经验,您还愿意让末将担任护卫之责,莫大信任铭感五内。”

“你自幼跟在陈将军身边守卫西北,与匈奴多有交手,我为何不信你?我也是少年成名,自然不会因为年龄而忽视能力。”

“江大哥说的没错,丞相很好。”

祝旋覆听他提起哥哥,心情有些低落。

“丞相,可是末将说错话了?”陈恬极其敏锐感受到丞相的情绪变化。

祝旋覆摇摇头,看着摇曳的篝火:“自从江白前大将军被派去芸洲,我们也多年不见,有些想他,只是芸洲刚被归入大乾不久,必需有人管着,短时间怕是见不到了。”

“对我们这些戍边的将领来说,青州也好,芸洲也罢,都是大乾的土地,皆是家乡。”

“有位女将军也同我说过一样的话,当年她在先皇宴会上比试射箭时,还是个不敢说话的闺门小姐,如今也是半斤烧酒下肚,脸都不红一下的戍边大将。

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几句攀谈,少年将军已经不在紧张:“等匈奴老实了,您就派我去其他需要守卫的地方。”

“爱国有志,不愧是陈家子孙。本相今日唤你,便是要让你出一计。”

陈少将军起身,单膝跪下,抱拳行礼:“请丞相示下。”

“本相要借匈奴的命,震慑西域各国使节,陈将军可有良策?”

“回丞相,匈奴如今惧怕我大乾,遇到我大乾商队一般不会出手抢夺。

但西域这帮人,便是匈奴眼中的肥羊,如今他们跟着我们,也是为了寻求庇护。

不若我们夜晚离开,躲在附近,只等匈奴来袭,神兵天降,出手相救。

救命之恩有了,也能在战斗中凸显我国能力。”

“嗯,不过光等可不行,你派十人打扮成西域人,去给匈奴带带路。

匈奴喜欢分成多股小队,在大漠抢夺,以强欺弱,不若我们就用这些人为饵,各个攻破。

随后借匈奴残兵的手,将本相在西北的消息传给匈奴王,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匈奴大部队到来,然后让青州出兵,反向摸到草原腹地,消灭后草地的匈奴王宫。

之前圣上便灭过他们的首领,可新首领不过几年,又蠢蠢欲动,圣上仁慈,那身为丞相就不能太过软弱。你明白吗?”

“末将明白。

可您是我大乾的丞相,以您做诱饵吊住匈奴主力,怕您会有危险,我们如今才一千兵马。”

祝旋覆仰头喝了一口酒袋中的酒:“本相生来就喜欢征服困难,和死神做游戏。

曾经的芸国如此,如今的匈奴亦如此。

领命后就下去准备吧。”

“末将领命。”

清晨,西域使节醒来,才发现前面的营地早已人去楼空。

正蒙圈时,匈奴骑兵欢呼叫喊着从山坡冲下来。

两对人马交战。

西域众人眼看不敌,被匈奴兵团团围住,绝望之际,马蹄声和喊杀声传来,向东方看去,身穿红衣的女子带着一队人马奔驰而来。

“大乾游侠独降在此,尔等岂敢作乱,速速投降,不然杀无赦!”

“速速投降,杀无赦!”士兵们虽未身穿铠甲,但杀敌的气势不减。

“是昨日的大乾商队!”阿古那立刻用大乾语高喊救命。

“游侠是什么?”沐兮页国太子躲在人群之中,低着头问道。

“行侠仗义的勇士,个个武功高强,助强扶弱,刚刚英雄说她叫什么?”

“独强。”

“果然强!独强!”

“独强!”

西域人操着不甚流利的大乾语,独降的名头最终也没有宣扬出去。

祝旋覆提着许久未出手的大刀,在匈奴兵里横冲直闯,看的西域人一脸敬佩。

欢呼道:“女神!女神!独强!独强!”

祝旋覆是爽了,跟在身后的陈少将军要疯了,第一次作战有了手忙脚乱的感觉,保护丞相的工作比冲锋陷阵累得多。

等匈奴被斩杀的差不多,陈少将军握着手中长枪,大口喘气。

木青来到他身边说道:“感觉如何?”

“疯子。”

“形容的恰当,我家大人,哦,就是丞相的主夫,吏部尚书任大人。曾经说过,朝中年轻大臣痴迷于丞相,无非是因丞相的能力和美貌,可丞相的全部他们并未窥探到十之一。

当年的芸国,丞相以身为饵,不计生死,哎,受了不少罪。很多人说大乾兵强马壮,何必她去以身犯险。可她就是这样的人,用最少的代价得到目的,免于将士惨死,百姓受苦。与她而言,自身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可她却忘了,身为丞相,长久的活着,才是对大乾最大的贡献。”

陈少将军想到和丞相的计策,愣在当场。

“你和我说这些,可是任大人知道了丞相的决定,想来阻止?”

“陈少将军,丞相是天下人的丞相,祝旋覆是任家兄弟的妻主,有些时候身为主夫,不得不为了妻主的安全,忤逆一下。

所以,陈少将军,希望您理解。”木冬说的不卑不亢。

陈少将军虽然是边关长大,但毕竟出身官僚世家,心里的弯弯绕也不少。

立刻笑着说道:“丞相和任大人都是助国功臣,我等仰望之存在,任大人乃吏部侍郎,管理百官,末将自然也该听从。

只是丞相吩咐末将的事……”

木冬:“陈将军不必多虑,我家大人已经派了一名女将前来代替丞相,一切按照丞相之前的吩咐即可。”

“末将以为此计甚好,真假丞相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反而让我们没了后顾之忧,更加容易取胜。”

木冬难得笑了笑:“陈将军灵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末将还有一个疑问,为何任大人不提前阻止丞相来此,直接派女将假扮即可。”

木冬心说:俩人一万多个心眼儿,岂是我们这些正常人能懂的。再说,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家大人是个怕老婆的。

木冬:“咳,丞相毕竟是百官之首,朝堂上我家大人也要听命行事。这也是没办法。

丞相事事躬亲,佛心善道……”

木冬话还没说完,一颗人头飞了过来,木冬从容接住。

“派人给匈奴王送过去,告诉他,再敢抢夺去往我大乾的商队,下次砍的就是他的脑袋。”祝旋覆看看四周,对陈小将军吩咐道:“仔细检查,不能留下活口。敌众我寡,只杀不降。”

“是!”

木冬感受到陈少将军的目光,尴尬说道:“武僧也是僧,斗战胜佛也是佛……咳,杀神也是神。”

“末将受教了。”陈将军忍着笑接过那颗人头,下去准备。

西域使节受伤很多,一时也走不成,干脆继续留此处安营休息。

马车缓缓而来,两位侧夫急匆匆下了马车,来到祝旋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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