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浔死时,尸体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门外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里边动静的柳酒立马和时溯一同闯了进来。
在看清楚倒地的人之后,他目光闪了闪,眼底似乎有痛苦,又有藏得极深的解脱,他深吸一口气,抬眼问她:“你这么做,就不怕柳家报复吗?”
沈闲醉道:“会有人为我摆平的。”
柳酒当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直到半月后,皇帝突然驾崩,太子萧宴清继位。他上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药王谷谷主关了起来,择日定罪,国师重新成为了北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他们故意逼永昌嫁给异域的那个王子,无非就是想借此离间萧宴清和皇帝的关系,能借此废除掉太子,是最好不过了。
只是,他们能用药控制皇帝,决定他死亡的时间,沈闲醉也能用同样的手段,帮他们把时间给提前一点儿。
柳酒是在萧宴清继位第二年死的,他死时,正是五月,京城花开得正艳,他的墓前开了一小片洋桔梗,远远瞧着,竟还怪好看的。
有人说他是服药自杀的,又有人他是因为从小就体弱,染了病死的……
“他死得倒是痛快。”
柳酒的死讯传到宫中时,正和沈闲醉下棋的萧宴清没忍住低声骂了句。
沈闲醉无奈:“陛下。”
“谁让那混蛋害得你……”他愤愤看了沈闲醉眼上的白纱一眼,最终也没把话说全。
“不是,”沈闲醉抬手,把他刚刚悄悄摸摸调换的棋又给换了回去,“我只是想说,作弊可耻。欺负我这个盲人,更可耻。”
萧宴清:……
刚开始跟沈闲醉下棋时,他是真的打算要让让她的。结果跟她下了这么多次了,他一把!一把都没有赢啊!
多多少少有点儿侮辱人了。
“咳。”作弊被拆穿,萧宴清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朕还有事要忙,国师若没什么事的话,便先回去?”
“有。”
“啊?”许是没想到沈闲醉竟然真的有事要找自己,萧宴清懵了片刻之后,眼底立马燃起几分跃跃欲试的光芒来。
“国师但说无妨。”
有的人面上平静无波,心底却摩拳擦掌地想着——今儿国师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给她摘下来!
“臣想辞去国师一职。”
“也行,当腻了换换口味,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啊。那……最最,你想做什么?”
“陛下。”沈闲醉唤了他一声。
萧宴清垂下眸子,他的长睫微微颤动着,在眼下投出一道浅浅的阴影。
他说:“永昌疯了,一直和朕作对的老五瞎了之后,就不再入过宫了。其他的兄弟们,不是死了,就是到他们的封地去了,算来算去,朕的身边,也就只剩一个你了。”
“现在……连你也要走吗?”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说这话时,竟莫名叫人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恐慌来。
沈闲醉低头,她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惹得缠在外边的白纱也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她声音轻轻,温柔又无奈。
她说:“可是我已经担不起国师的名号了。”
萧宴清急道:“你担得起的!这天下,再没人比你更担得起国师了!”
“那是以前。”沈闲醉转头,面向着他,“我现在,只是普通人一个,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你看,永昌的病我治不了了,说好的要教明清的术法,也只能勉强教个皮毛。”
“那我、那我给你换个职位好不好?”
沈闲醉摇摇头。
她叹息:“陛下,我已经没有换一条路再走的力气了。人心是最易变的东西,趁我还算风光的时候,留个体面吧。”
萧宴清声音有些发抖:“那你想去干什么呢?”
沈闲醉答:“随意走走看看……嗯,不对,是走走听听才是。”
她自己把自己逗笑了,萧宴清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半晌之后,小声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呢?”
萧明清还在等你回来教他法术,贺闻景那个傻子也是,自从听说他送她的匕首成了剜她眼睛的凶器时,便自愿请命上了战场,不敢回来。
你走了之后,万一他哪天终于想通了,鼓足勇气回来找你了呢?
还有……
还有我。
是你告诉我不要再摔下来的,所以我日日励精图治,不敢松懈,除了真的爱北定国的天下外,还——想在这个位子上坐得更久一点,想把人拴在自己身边,更久一点儿。
但,怎么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毫无办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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