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陈近礼带着这几天查到的卷宗匆匆赶到皇宫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刑部尚书周继昌已经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自己了。陈近礼赶忙快跑两步走到周继昌身边,两人目光交汇时都从彼此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一丝惴惴的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两人并未做过多的交流便迈着沉重地步伐一同走进皇宫里。

陈近礼紧锁着眉头,心中忐忑不安,犹如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小心就有坠崖的危险。他深知自己带来的卷宗关系重大,牵扯到朝局的稳定和许多人的命运。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稍有差池,便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他不禁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调查结果不会惹恼嘉和帝。

周继昌的脸色则显得有些凝重,双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握着,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感。他知道这次觐见至关重要,能否一举将郑氏和大皇子拉下马就看这一遭了。他在心中不断地过滤一会儿见到嘉和帝后,自己要禀报的措辞,要怎样回禀才能说服皇帝严惩郑氏,惩处大皇子。现在大理寺查到的案卷中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大皇子参与其中,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

两人在内侍的带领下已经走到了皇帝的寝殿外,他们默默地站在殿门口等候内侍前去汇报他们求见陛下。看着皇帝寝殿周围增多的侍卫们,一个个都是庄严肃穆,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陈近礼和周继昌在这种氛围下,更是都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看来大皇子在宫宴上遇刺后,禁卫军统领加强了对于皇宫的守卫力量,另外禁卫军的军纪也似乎更加严格了。看来这次宫中刺杀事件,令这个禁卫军蒙羞了。

正在陈、周两位大人在暗中调整呼吸和情绪的时候,殿内走出个小内侍,“陛下宣两位大人进殿回话。”他们俩深吸一口气,提起脚步,毅然迈进寝殿内。

刚一踏入嘉和帝的寝殿,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气息便如轻烟般飘进了他们的鼻中。嘉和帝一直用香都是比较清淡的,他们两人从未见过陛下使用这么浓郁的龙涎香。

两人在正殿内并未见到嘉和帝,所以他们没有片刻犹豫,便紧紧跟着小内侍的脚步,走进了嘉和帝的寝室。

一进入寝室,他们便看到嘉和帝正斜靠在床头。他的身形显得是那样的虚弱消瘦,如同一棵行将就木的古树。室内弥漫着浓烈的汤药味道,那股味道浓郁得有些刺鼻,就连殿内香气浓郁的龙涎香也难以遮掩这股浓厚的中药味道。这浓重的中药味道仿佛在诉说着嘉和帝的身体状况,让人不禁为他的健康担忧。

嘉和帝微眯着双眼,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听到室内有脚步声传来。他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迷蒙中望见走到自己床边正准备行叩拜礼的两个大臣。

周继昌和陈近礼神情肃穆,他们端端正正地跪在嘉和帝的龙床边,身体微微前倾,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地面。两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关切,口中不约而同地说道:“陛下,微臣周继昌(陈近礼)特此前来向您回禀千秋大宴大皇子遇刺一案的调查结果。”他们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似乎即将回禀的事情会影响着整个朝堂的安宁。

嘉和帝的眼中始终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他们调查结果的渴望。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试图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但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的。于是只得保持现在的姿势,他的目光在周继昌和陈近礼身上来回扫过,他在仔细观察两人面上神色,来揣测两人的最终目的。

大理寺卿陈近礼恭恭敬敬的回禀道:“陛下据大理寺连番排查后,发现千秋大宴上刺杀大皇子的那个舞姬名叫霍琦玉。她是前荆州知府霍利山的女儿,霍利山因为嘉和二十七年荆州洪水,修堤不利被革职查办。后来霍利山一家在返回洛州的路上遭遇山贼袭击,霍利山的家人及仆从等全部遇难,只有这个霍琦玉因为年幼被一个家奴护在身下侥幸活了下来。后来她在流浪行乞的时候被人贩子卖进了教坊司,一直在教坊司里学习舞蹈。”

陈近礼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嘉和帝面上的神色,见没有明显变化后,才继续说道:“据霍琦玉交代,她被家奴护在身下的时候,听到山贼们交谈。才确定他们一家是被人灭口,而不是单纯的山贼掳截。而她父亲被查办前前一直在为郑谦和大皇子运送荆州的河道修缮银两,所以他们一家的死是因为郑谦和大皇子杀人灭口。所以她才会在教坊司隐忍多年,发动的这次刺杀事件。”随着陈近礼的禀报,嘉和帝的脸色愈发沉重,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陈近礼见嘉和帝面色沉郁,紧张地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有冷汗渗出,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次大理寺彻查时还发现,原沔昌县知县顾远志,其实是因为暗查荆州府一众官员多年贪墨州府银钱,并贿赂郑谦和大皇子一事,才在荆州洪水时遭人暗杀。他的遗体被伪装成护堤时被洪水冲走溺毙而亡的假象。”

嘉和帝听到这里,如遭雷击,他猛地侧过身,双眼瞪大,眼中的愤怒仿佛要喷出来一般,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什么?此事属实?”他的手紧紧握着龙床边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臣所言字字属实,大理寺已经拿到了顾远志生前已经查到的荆州知府贪墨账册、州府官员和京中官员往来人员名单和官银运输渠道等等资料,顾远志入葬前顾氏为了确认尸体的身份,而寻求吴郡仵作勘验尸体,大理寺也拿到了那份验尸报告。验尸报告中有一点指明顾远志是被人扭断脖颈而亡的,并不是洪水溺毙而亡的。”陈近礼继续小心的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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