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这件事也别来劝我。”顾汾下达逐客令,不想和华青云多加辩论,“至于刑部的人,虽是我的学生,但也做不到一呼百应。有什么事,他们得自己面对,而不是因我出面。”顾汾这话纯粹是给皇帝听得,而非华青云;但谁都知道,刑部官员跑到内阁求见,尚书“功不可没”。
这话至此已经聊死了。
华青云识趣离开,回到宫中。
孙克勤一副狼狈的模样,显然是与本部官员舌战了几百回合。这不怨他,孙大人只是右侍郎,在他的上面还有位左侍郎——这位也是顾汾的门生,而且还公开支持刑部和自己“唱反调”。
孙克勤本想用律例和他们争论几句,但谁知道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让势单力薄的孙克勤很快败下阵来。“首辅,下官失败了……”孙侍郎一脸羞愧,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律例白读了,居然连衙门新人都说不过了。
“也不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态度,待我过去观察一下……”见到孙侍郎灰头土脸的样子,华青云愈发觉得这事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和皇帝商讨一番。其实,他也想知道其中的细节,毕竟多一份信息也不算坏事。
然不巧的是,王启这时并未在御书房或宣政院,而是去了翊坤宫陪伴皇后。没办法,华青云只能改日再来,按照皇帝的秉性,今天大概也不会来御书房了。
“阿启,你说这顾尚书,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还能和你对着干?”独孤若雪倒在王启的怀里,手上还搂着一只娃娃——一头可爱的小老虎。也许是江南那边的习俗,宁王妃入宫时送来的这玩意,说是保证平安。
抱歉,独孤若雪真的没听说过这种寓意,但见到小老虎做工精美,就收下了。在收到这娃娃后,还不忘向王启炫耀一番,表示:你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吧。
“顾尚书算是和太傅平辈的老臣,但是这家伙……”王启有些郁闷地挠头,认为这家伙是个麻烦人,“他师承黄傕,是本朝的大儒,但和那些老腐儒不完全一样。这些人,主张变法革新,又鲜明地反对空谈治国,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对于太祖太宗定下的规矩,反对颇多。”王启还提到,前指挥使唐国望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更关注军政,京师六卫和白衣卫,便是他重建的。
可正因如此,唐国望和黄傕在晚年的关系很差。因为唐国望主张白衣卫该有生杀大权,威慑朝野,才能树立朝廷的权威;但这与黄傕支持的律例治国背道而驰,他认为唯有完善的律法,才能治理好江山。
王启自然兼而采之,但这样的做法在黄傕及其门生顾汾来看,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背叛。也就是王启气量大,要是太祖,对这样的臣子定然是容忍不得。
“少关心这点事,和你关系不大。”王启不希望独孤若雪担心过甚,连连宽慰。但自己无意中又说这么多话,勾起独孤若雪的心思来。“顾汾年俞古稀,是时候致仕回乡。朕再思考,要不要让他赶紧卸了官职……”
“你这不就是过河拆桥?”独孤若雪耸了耸肩,呛皇帝一句,“阿启,你可真是记仇。”说着,她扮个鬼脸,试图逗笑王启。
然而,王启一反常态,这次没给独孤若雪“好脸色”——什么叫过河拆桥,这是朕大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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