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瞥了屋子里一眼,如意带着贺汀兰先下了楼。

赵燕宁和花拂满还有郑青衣都在大堂里坐着了,在他们的对面,宁远侯府的老管家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正絮叨说着什么。

“掌柜的来了。”赵燕宁侧头,“您来做决定吧。”

老管家自然是认得柳如意的,颇为尴尬地与她见礼:“掌柜的安好。”

如意跨腿进去在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摇着绢扇问:“哪路的生意啊?”

“后宅之事,不好请托官府。”老管家擦了擦汗,“也是老奴在云府有个亲兄弟,这才告诉我云府那案子的一些消息。他说你们这酒楼里藏龙卧虎,嘴巴也严,是个好托付。”

其他都是次要的,嘴严是最主要的,后宅关系着侯府的脸面,万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如意笑了:“你们侯爷夫妇与我那可算是嫌隙颇重。”

“老奴哪能不知,可眼下实在没办法了,这事儿不查清楚,家宅里是没一日能安宁,侯爷没别的选择了。”老管家直叹气,“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姑娘也该放下了吧。”

“做错的是他们,哪有让受害者放下的道理。”如意嗤得直撇白眼,“我如今不计较,不是原谅了,是算了。他们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那可不成。”

老管家为难极了:“您想如何?”

“很简单。”如意伸出指头,“六百两,这案子我们就接了。”

“这,这哪成啊,云家那么大的案子才三百两,我们不过是些后宅小事……”

“既然是后宅小事,那又何必非得来找我们。”赵燕宁哼笑,“出门左转,隔壁街就有衙门。”

老管家脸皱成一团,犹豫半晌也没敢应下,只能转头看向贺汀兰:“二姑娘,这可是咱们自家的事,您不说句话吗?”

贺汀兰犹豫了一下。

已经离开宁远侯府这么久了,她的亲哥哥亲弟弟、哪怕是她的亲生母亲都当她死在外头了,一直未曾寻找过她。

有血缘关系是不假,但心寒也是真的。

“听我们掌柜的话。”她垂眼,抿唇道,“掌柜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管家气得一拍大腿,连连摇头:“怪不得老夫人总骂你白眼狼,二姑娘,就算先前有怨怼,这十几年也是老夫人和侯爷养活的你,你怎么能这般不念恩呢!”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掰扯掰扯了。”如意冷笑起身挡在了贺汀兰前头,“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说往外送人就往外送人,你们侯爷和老夫人把她塞去雍王府的时候,难道不是默认她偿还了生养之恩了?怎么的,见她现在还活着,就觉得亏了,非得把人骨头都啃干净才算完?”

“掌柜的哪儿懂啊,越是这种大户人家越讲究吃干净不剩。”赵燕宁揶揄地道,“不然怎么成的大户人家?”

“也不是所有大户人家都跟他们家似的。”郑青衣道,“儿子娶妻博前程,女儿送人换出路——这是最下等的人家才做的事。”

拂满深以为然地点头。

老管家气恼地道:“侯府家事用不着各位操心,也就是老夫人宽宏大度,没有追究二姑娘私逃的事,若真追究起来闹大了,她还能在这儿穿金戴银地享乐?”

“贺姑娘现在是正经登了户籍的临安良民,不是你贺家的奴仆、贺家的私产,你们想怎么追究?”赵燕宁冷笑,“还闹大,真闹大了,你觉得把女儿送给老王爷当妾的侯府丢脸,还是她一个受害者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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