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道:“陛下脚崴了,把范岢叫过来看看。”

“是。”

周管家转身去了,张瑾把她背到自己的卧房里,把她放到榻上,自己坐在她跟前,把她的双腿放到自己膝上,亲自除掉她的鞋袜。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在她的肌肤上。

“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

“明明有些肿。”

他轻轻触碰那里,嗓音带着几分凝重。

姜青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为别的,是因为他的手指好凉,碰到她脚背时让她被刺激到了一下。

还痒得很。

她急忙要抽脚,却被他按住,“急什么,还是等大夫来了看看。”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道陌生声音,“大人。”

“进来。”

范岢提着药箱推门而入,瞥见了坐在榻上的女子,他事先心有准备,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挪开目光,不敢多看。

他弯着腰上前,上前拱了拱手,张瑾用袖子严严实实地盖住她的双足,只露出微微肿胀的一截,“过来看看。”

范岢凑近仔细检查了一番,低声道:“回大人,问题并不严重,稍稍冰敷一下,再擦些药便好了。”

他垂首说话时,眼底有几分若有所思,不自觉地吸气。

有些香。

陛下身上带着淡淡的沉香之气,宁静恬淡,带着隐约的“凉味”与“微甜”,药味淡得几乎难以发觉,可见里面也掺了稀世罕见的上等药材。

方才范岢靠近不过刹那,就闻到了。

想必是时常焚香,且用量不少,才会导致衣襟袖摆上都残留了淡淡香气,若在室外根本难以嗅闻出来,在这门窗紧闭的室内方才能够感觉清楚。

不知为何,范岢总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

有种说不上来怪异感。

范岢看着地面,目光微微上移,落在眼前张司空腰侧的香囊上。

会不会是……

但仅凭这样简单的气味,根本断定不出什么,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范岢稍稍留心,面上不露声色,拿出药膏递给司空之后就倾了倾身,退了出去,去准备冰敷的东西。

室内静谧温馨,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姜青姝忽然困倦下来,放松地把脑袋放在张瑾的肩膀上靠着,半睡半醒,瞧着他亲自帮她冷敷扭伤的地方。

又抹好了药,才帮她穿好鞋袜。

他看了一眼窗外,率先打破寂静,“天色不早,该回宫了。”

“嗯。”

她睁开眸子,睡得眼神氤氲迷蒙,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他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怎么,这就困了?”

“玩了大半日,当然困了。”她打着哈欠,脸颊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小声咕哝着,“回宫之后还有别的事……”

倒是一副不想回去的样子了。

张瑾倒是不介意留她在自己府上过一夜,府上冷清,也唯他一人孤独空守,她曾经也在这里住过,不过那时是住在阿奚的院落附近,不曾和他亲近过什么。

可惜姜青姝嘴上说归说,她不会真的留宿。

她得回宫,毕竟明日一早还有早朝,打从许多政务由她亲自处理开始,她便只是在口头上说说偷懒的话,实则很少再偷懒了。

姜青姝又在张瑾怀里小憩了一会儿,与他温存须臾,才起身离开。

梅浩南一直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她,直到夕阳西下、宫门快要下钥之时,才远远地看到陛下回来。

梅浩南上前,将她护送回了宫。

姜青姝刚回到紫宸殿不久,正一边用膳一边刷实时,就看到实时里跳出几条属于张瑾的新消息——

司空张瑾看着女帝回宫,心底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想着如果她是寻常家的女子,他能把她娶回家该有多好。】

她嗤笑一声,心道张瑾什么时候也跟他弟弟一样天真幼稚了,阿奚那小子最常说的话,就是可惜娶不了七娘。

她舍不得让阿奚进后宫,张瑾倒是可以,就冲他今日这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前提是他自己愿意放弃一切。

随后,又一条实时弹出来。

得知女帝离开后,郎中范岢再次求见了司空张瑾,范岢怀疑女帝身上的熏香有问题,主动提醒张瑾,让他留意。】

范岢是张府的郎中,他的一切自然依附于张司空。

做大夫尽心尽力,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况且,张大人迟迟不孕,此事已经困扰范岢很久了。

范岢主动求见张瑾时,张瑾尚还沉浸在方才与女帝的温馨中。

他今日异常高兴。

虽然他们今日并未做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也不过是牵着手走了走,瞧了会儿热闹,但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更依赖他一些了,在他跟前那般情亲近自然,还靠着他肩头睡觉。

她很少在他跟前展露这样慵懒松弛的一面,好像一只打盹的猫儿,没有任何攻击性。

这种温馨亲昵的感觉,若不是太短暂太难求,他真想永远留住。

范岢过来时,张瑾尚有几分不耐。

“到底什么事?”

范岢俯首道:“大人,今日在下靠近陛下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异样,不敢欺瞒郎主,这才立刻过来禀报了……”

张瑾皱眉,转过身来,黑瞳冷漠地看着他,“说清楚。”

范岢道:“陛下身上的香气,似是有些异常,也许……大人一直未有身孕的真相,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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