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与念茵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楚凌阴沉的目光震得顿在了原地。
“你们?先出去。”
这样的命令,那两人自然是都不愿意从。
“父亲,”已经到了懂事年纪的楚烨,显然?能想?到?更多,他随着母亲的喜欢,长成了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可这会儿却是沉着脸,凤眸微微眯起,骨子里继承了父亲的那份阴鸷也显露出来,“您不觉着,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你对母亲做了什么?”
乳臭未干的小子,楚凌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心思去跟他们解释什么。
“娘亲……”念茵没有在意这两?人说?了什么,她的目光只是紧紧盯着闭着眼睛的母亲,明明昨日,她还在母亲怀里撒娇。
为什么母亲突然?不爱她了?
她像是觉着天都要塌了一般,又往前走了两?步。
“初一。”
随着楚凌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装的初一拦在了两?人面前。
“小姐,”男人冷漠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您的伤,需要叫大夫看一下。”
“我不需要,娘亲怎么了?娘亲为什么晕倒了?”
念茵还想?再靠近的时候,被初一一把?拦住。
制服她对于初一来说?自然?是不难的,等初一目光再看向楚烨时,对方明显没有让他动手的打算,只是临出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尚在地上的那两?个人。
少年的手握得紧紧的。
本该灿烂开?放的娇嫩名花,如?今却在父亲的怀里枯萎着。
男人的身躯,遮挡住了怀里人的大半张脸,宛若一座高山,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
屋里已经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楚凌低头,方才歇斯底里的女人,这会儿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如?今就那么紧紧地闭着。
男人死死盯着她已经只剩下乖巧的脸,仿若下一刻,她就会睁开?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看着他:“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吧?我逗你玩呢,夫君,生辰快乐。”
然?后一切,又重新回?到?往日。
楚凌就静静地这么抱着她好半晌,他终于记起这还是在地上。
她会受凉,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闪过后,男人终于动了起来。
腿因为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已经麻木了,猛然?站起后又因为这麻木重新跪了下来,支撑地面的手许是渗进了碎末,碾压着伤口疼痛。
楚凌想?起自己生病那年,姜芜心疼地埋怨,要让他记得自己的身上,是担着妻儿的重量。
担久了,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也只有当那重量拼命地想?要逃离之时,他才能切身体会到?,没有重量的人生,让人多么绝望。
楚凌低垂的视线看向满地的碎片,就像是他的幸福一样,一夕之间支离破碎,成为了泡影。
他没有停留太久,麻木的感觉稍稍过去后,他便将?姜芜从?地上抱了起来。只是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似乎那麻木的感觉,还停留在身上。
他踏着那一地碎片而过。怀里的重量、脚上的疼痛,只有那些东西,让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还活着,她还在。
只要活着,他的手,就不会放开?。
***
孙柯是被快马加鞭地带过来的。
今日是楚大人的生辰,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来看,这生辰明显是过得糟糕极了。
孙柯避开?地上的狼藉,来到?床边,落下的帷幔里隐约可以看见人影,他没看,只是低头唤了一声:“大人。”
半晌,里面终于传来了楚凌的一声嗯:“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很低,像是唯恐惊扰了什么。
孙柯掀起了帷幔。
第一眼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怔愣。
楚凌正盘坐在床上,他的外衫已经去了,发冠也不知丟去了哪里,墨色的长发都披散开?来,与怀里的女人仿若融合到?了一起,一身白色里衣上血迹斑斑,还能闻到?血腥味。
而姜芜则枕着他盘着的腿睡在他怀中。
看到?他来了,楚凌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即使?不像平日那般衣冠整齐,他也依旧是气势骇人。
孙柯不敢二心,认真地查看姜芜身体内的蛊。
“大人,”半晌,他放下姜芜的手后回?话,“小的近日,已经寻到?了让蛊虫重新安眠的法子。只要成功,就可以让夫人再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
男人的死寂的眼里重新有了光亮,将?姜芜手放进被子里的动作也停顿住了。
“她会,重新爱上我吗?”
孙柯竟然?从?那声音里,听出了某种卑微的希冀,他甚至有些怀疑这话真的是从?楚凌口中说?出来的吗?
“是的大人,只是小的还需要准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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