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戎翀喃喃着:“阿柔…阿柔…不要走。”
姬婉柔簌簌落泪,阿柔啊阿柔,何苦来哉?欲合合不得,欲离离不舍,他终究是有了新的妻儿,与其在中间消磨,不如放手。她说:“翀,忘了我。”
做了一百多年的夫妻,镜破只需要三十日,一个月后,她仍然坚持和离,离戎翀忍痛写了一封放妻书:“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这个女人,他曾视她如掌中珍,可是她的心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玄铁,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否认自己曾为她的歌喉与容色倾倒,不属于自己的,终将失去吗?阿柔,你好狠的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百余年夫妻,你一点儿也不会留恋我吗?
离戎翀攥着放妻书不放手,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拥住,在书房吻别,他最后问了一声:“阿柔,别走好不好?”
姬婉柔黯然地摇了摇头,望着他的眼,如果他没有如夫人和长子,她能回心转意努力地为他孕育一个孩子,过好这一生,可是,不能回头了,姬婉柔的骄傲,不允许她与同宗族的庶妹争席。
昔日放言“宁为涂山妾,不做王侯妻”,愿做小伏低也仅仅是对涂山璟而已。
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翀,珍重。”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离戎府,昔日十里红妆嫁入,今日萧索孤影离去。
姬婉柔的嫁妆如数送回了姬水姬氏府邸,人去了轩辕城外的钟山寺,落发为尼,法号云禅,她除了几身衣服,和抄经的笔墨纸砚,什么也没有带,包括那架涂山族长夫妇赠的瑶琴也没有带。
乌云般的及腰长发,随着清水金刀一下下剪过而落在红砖地上,她闭上自己的眼睛,由着住持为她剃去三千烦恼丝,从此告别嚣嚣红尘。
久在名利场,山寺岁月长,遍赏,远山苍苍,晓雾茫茫,繁星点点,夜雨涟涟,烟花漫天,听见,晨钟暮鼓梵唱。不妨,青灯黄卷古佛旁,布衣蔬食,可乐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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