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止,你可真狠呐,孤原以为你只能做做样子,没想到你直接下了死手,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一只狗,在你身边摇尾乞怜一年,你都应该有点感情,何况还是一个人呢!”

“他喜欢你,真是瞎了眼了。”

门被萧继晔打开,暗十七带着人赶来站在门外,萧继晔对着他耳语几句,让所有人撤退了下去。

他又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苏行止,和濒死的祈珩,大步踏出了殿外。

祈珩等萧继晔出了门,才撑起身子,这刀伤不致命,且他早就疼的麻木了,破裂的伤口的疼,于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方才是他在装样子。

只是行止说的那一番话,却比没入胸口的伤痛,要痛上千倍万倍,让他心疼的不想活了。

他下颌紧绷,眼睛都没眨一下,拔出了匕首,鲜血如水注般从伤口翻涌而出。

快速封住伤口处的穴道,便挣扎着爬起来,因疼痛冒出的汗珠打湿了头发,一缕长发掠过眼睛,让他看上去可怜又狼狈。

“苏行止,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蹒跚到她身侧,虚弱地趴在她的肩上,“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不能骗我。”

她漠然退开身子,抓紧了手心,想到门外的萧继晔,满心满眼都是厌恶,她就拿这双厌恶萧继晔的眸子看他。

“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这很公平。”

她嫌弃地拍着被他挨过的地方,“离我远一点,别用你肮脏的血,弄脏我的衣服,思卿会不喜欢的。”

“好在你还没碰过我的身子,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思卿呢。”

祈珩摔在地上,惹的她心痛如绞,可她不敢看一眼,她怕她会丧去理智。

“行止,我好疼,好疼……”

他阖眼,寄托于最后的希望之上。

苏行止努力平复下心绪,“祈珩你难道忘了,疼只能说给在意你的人听。”

说完这极其凉薄的话,她的心脏被死死搅刺,痛的她呼吸不过来,只能凭最后的一丝坚持,提步离开这里。

祈珩,恨我吧,恨我你就能活。

祈珩悲哀地发笑,她都这样对他了,他竟还是想要留住她。

他从容地站起身子,抓住她的肩膀,横手劈晕她,姑娘柔柔地倒在他怀里,满脸都是泪痕。

他蹙了蹙眉头,顷刻间明白过来,把她打横抱在怀里,“谁也不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够威胁你。”

萧继晔听见动静转身,眯起眼睛,“你竟还没死,身手还能这么好。若是孤没猜错,你的心与普通人有异。”

祈珩没功夫与他说废话,冷了水眸,“让你的人退下,若是我没能活着回去,懿行和你的孩子,会陪着我一起死。”

“孤的孩子?”萧继晔怔了片刻,“她有了身孕?我、要做父亲了?”

“是。”

“孤跟着你一起去,等她到了孤的身边,孤自然会让你离开。”

“你觉得我能信你的话?”祈珩不耐烦,“我再不回去,你等着替她们收尸吧。现在也该轮到你选择掂量了。”

萧继晔立即挥手,两旁的弓箭手退下,城楼下的精兵收起了武器。

“你走吧,要是懿行伤了毫毛,孤必千倍万倍叫你偿还。”

“给我一匹快马,不许跟来。”

萧继晔对着身侧的将军点头,将军随即领着他下楼,牵了一匹马给他。

祈珩骑上马,搂紧怀里的人扬长而去,到了颜声躲藏的地方。

颜声见他活着回来,激动地就要抱他,却被他避开了身子,他心里直骂祈珩见色忘友。

祈珩抱着苏行止上了马车,放她在角落里后,才想起胸前的伤口来。

他下了马车往苏懿行的马车走去,站在侧边帘子处,“我已安然回来,懿行现在要去哪儿?我让人护送你走。”

苏懿行坐在马车里,知晓他受了伤,才站在一侧和她说话。

“我想回去找母亲,也要好好想一想孩子的问题。至于萧继晔那里,我会命人送信过去,和他有个交代。”

祈珩:“好。”

“月一,月二,送懿行姑娘离开。”

月一:“是。”

月二:“是。”

等马车走远,祈珩转身回了马车上,颜声提了药箱上来。

颜声打趣,“我说你小子,怎么今天穿一身红,原是怕血染了衣服,让苏姑娘伤心。还好你这颗心长偏了,不然你真的是有去无回。”

祈恒拨开衣襟,颜声立马笑不出来了,“那个萧继晔这么厉害,竟能伤你至此。”

“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身侧昏迷着的人,“是行止刺的,她知道了和离书的事情,可能抱着我哭的时候,察觉到我心脏有异,想要我恨她,便下了狠手,让我抛下她逃离东宫。”

“她知道了?”颜声撒着手里的药一顿,“就她这臭脾气,肯定不会愿意和你继续在一起。”

见他脸色沉下来,颜声忙补了一句,“自然也不会愿意和沈思卿在一起,怕是要一个人熬成老姑婆了。”

祈珩无奈的叹气,“还真被你说中了,颜声,你那儿有没有失忆的药?就让她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吧。”

“你不怕她想起来恨死你?”颜声问。

“等她快想起来的时候,再让她忘了,这样她一辈子都能欢喜快乐。”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还是贪心的想和她在一起,想要一直陪着她。”

颜声取出一个小瓷瓶,“是挺自私的,我要劝你一句,你和她现在的幸福,就像是偷来的。”

“不如我去把和离书送到官府去,你们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沈思卿那里,你救了他那么多次,就算是偿还了他,两不相欠吧。”

祈珩捏了药丸喂她吃下,“等她愿意爱我那一日,再送去吧。沈思卿今日如何了?逃出去了吗?”

颜声为他绑上纱带,“月影还没回来,尚且还不知道,但是有他们在,问题应该不大。”

“如今苏姑娘吃下了失忆丸,月影他们还是别跟着了,免得刺激她回忆起来。”

“我呢就是劳苦命,就去带着他们离你们二人远一些,在后头保护你们。”

祈珩给了他肩膀轻轻一拳,“颜声,有你这个兄弟真好。”

颜声切了一声,竟感动的想哭,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

“小时候你对我好,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真是煽情死了!”

“咱俩是过命的交情,现在我也该对你好。”

“哎,烦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提着药箱下了车,唤了月三来赶车,马车开始启程出发。

苏行止睡了小半天才醒过来,睁开眼时,一张俊俏的面容落在眼里。

这人让她觉得很熟悉,挨着他也不觉得怪异,反而很踏实安心,可她想不起他是谁。

她摸着酸痛的脖子,对上他含笑的眸子,“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祈珩眼里一闪而过心虚之色,“我是你的夫君祈珩,你是我的妻子苏行止。我们要离开京城,去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生活。”

“祈珩。”

她念着这两字,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有个人影闪过,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让她很是迷茫。

他看上去很忧伤,像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她拧紧了眉毛,努力想看清他的面容,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只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质问。

“你是祈珩,我的夫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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