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进5章 菜豆

第七十五章 菜豆

太一历三一一零年，八月三十，早上，晴，红竹小院。《多重性并发症与不确定突变》《红蓝相合》《多余动作》《相上兼容》《衣冠冢》《杠星》《不歌》《天上的街市》《面朝大海》《碳收缩》《剩乘》《地锦》《六鬼凰》《无恙病》《住在你家花园》被林俊摆放在书架上，按照百里之言的要求，‘天街’和‘大海’比较靠前。其他两本关于人类黑历史的‘禁书’昨晚被白之言用笔墨抹去了书名藏在了床下面。其他多余的书籍经过林俊跟前册比对过后送到红河学院了。忙完早上木匠活吃过早饭后，百里之言稍微打了个盹就去工作棚下协助林俊继续忙碌了，小方依旧勤勤恳恳的打理院子内外，清理卫生，修修补补。

中午下界天工处来了三个人，叫杜量衡，带着两个助手唐葫芦和马齿苋。杜唐马三人只是跟百里之言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一直跟林俊请教一些事情，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工作棚下面忙碌。午饭前林俊特意在他耳中询问是否留三人吃饭，百里之言的回答是肯定的。一上午，百里之言耳中小方的描述是：他们拿来一大堆图纸。餐厅里林俊适当喝了一点东西，他们依旧在讨论图纸编号对接的事情。从他们的谈话中百里之言听懂了一点：这图纸是上界流出来的，被洗过，所以天工处在四处找人校对细节。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东西，百里之言没有过多担心合法的事情，反正自己也看不到图上的一笔一划。

期间，天工处不时送来食宿用品，杜唐马三人在红竹屋小院待到九月四日傍晚，直到临行前，杜量衡才抽出时间跟百里之言说了几句话，正好百里之言在喝茶休息。杜量衡道：“不知道我三人会以那几个文字出现在先生的笔记里？”百里之言想了想道：“那只是一个习惯而已，也不经常记，有人告诫过我，当记则记。”杜量衡道：“既知其阳，又知其阴，上知其神者寡。不知其阳，只知其阴，下知其鬼者众。他们说先生是后者......”百里之言思索了一下道：“阴阳神，阴阳鬼，我不问，我只想做个正常人。”杜量衡道：“观先生行事和读书，您再不断的进行自我意识削弱，先生还觉得外界洗的不够频繁么？”

唐马二人在侧不语，百里之言没有说话，但是知道他的意思，自己确实忘记了不少的事情。分别前，杜量衡微笑道：“谢谢先生了，现在中州都能把一定范围的星海洗掉，先生也不必执着我的三言两语。”杜唐马乘着飞舟离开后，林俊道：“他们拿来的图纸像碎掉的镜子一般，还有空缺......”百里之言道：“你能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么？”林俊道：“我说是个茶壶盖，他们说是个推进器......”百里之言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会差距这么大？”林俊道：“不知道，他们有的说这影印的图纸信息是从另外一个文明的飞船上‘捡到’的，有的说着图纸就是中州主树随意废弃的草稿。”百里之言沉吟道：“洗星海，妙啊！。”

晚上，饭后，书房里。洗漱完毕的百里之言摸读完‘天街’和‘大海’的开头对林俊道：“我想知道这个更多这个时段的历史。”林俊道：“我的系统内对‘元’朝以后的记录有限制，我也查不到多少。”百里之言失落道：“那就是说那段历史存在。”林俊道：“有空缺不代表不存在，我读过你们人类的《物质形态控制理论》，所以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智能’，我被您所熟知的‘门’控制着。”百里之言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有多问，心里想：我们人类何尝不是？林俊问道：“这几天您一直找的‘第三首诗’找到了么？”百里之言悻悻道：“还没找到啊，或许是这个世界忘记了。”林俊道：“可以尝试问问即墨小姐。”

太一历三一一零年，九月初六，晴，中午，齐先生小院。躺在摇摇椅上的夹谷坤道：“那小子又带着他的仆人在你家后院猫着了......”齐怪道：“不必管他，从古代带来的‘心瘾’，从他一开始决定偷，就已经输了，还自我感觉很愉快，你帮我看看那黑凤凰来没来？”夹谷坤揉揉眼用真眼扫了一圈摇摇头道：“没看着，也可能在，她等阶太高。我认为百里先生就是不想打扰你，哈哈哈......”偷偷跑过来准备拔掉萝卜的百里之言待了半晌，没找到机会进场，倒是被太阳晒的发烫，他小声让林俊帮忙吸收一些热气，林俊没搭理他，还特意离他远一点。直到夹谷家的黄狗在百里之言腿边绕圈摇尾巴，百里之言摸了几下狗头后就偷偷溜走了。

等百里之言回到家，林俊才告诉他即墨惜墨已经来到家里有一段时间了，正在看书架上的新书和他的小册子。百里之言蹑手蹑脚回到工作棚小声叮叮当当的做着未完的工作，林俊开始准备午饭，小方和小妖依旧。即墨惜墨偶尔会拿着书起身走动一下，到后院看看守着‘混蛋’的小妖，金尾蛟也在‘琴弦’旁边蹭点能量，弹性处理小妖的驱赶，都是小打小闹。午饭时平静依旧，即墨惜墨一手拿书一手吃饭，在这一方面来讲百里之言自叹不如，也不敢去打扰，一时无话。接近傍晚时分，即墨惜墨拿着他的小册子来到工作棚下问道；“杜唐马是男是女？”百里之言停下手里活愣了一下道：“跟我说话的那个，我听到的是男声。”

即墨惜墨道：“我以为你忘记记了，算了。”百里之言道：“我只知道有这么两三个人。”关于询问第三首诗的问题，百里之言没有去问，太过理想化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显得幼稚且无力。即墨惜墨合上他古代奏折一样的册子道：“若是时间是存在的，那你可能已经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化石’。”果然，无论上下两界，自己都不是被定义为‘正常人’，百里之言苦笑道道：“原来还真有人活着活着就成为标本了，我还有机会复活么？”即墨惜墨道：“不知道，你自己不是知道么？”带有警示和教育意义的话题，百里之言没有继续，转而问道：“那些书您喜欢哪一个本？”即墨惜墨道：“一只狐猫写的‘住在你家花园’”

人离开红竹屋后，林俊看着皱着眉头的百里之言道：“今天天上有娃娃云，适才还有一窍通心云。”百里之言想象了一下微笑问道：“有没有像老鼠的云飘过？”林俊在自己系统内搜索比对了一番道：“可能我的可视范围不足，现在还没有。”百里之言道：“别在意，我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老鼠......不，或许是一颗老鼠屎。哈哈哈......”林俊道：“我只能说先生看待自己的角度偏了。”百里之言没好气道：“不偏不倚，罢了。赶紧开工做家具了，相关家的人最近不是催的很急么？”平衡了心态后，百里之言乐呵呵的在做好标记的木材上打孔钻眼儿，个个精准，临了还自嘲了一番道：“老鼠生来会打洞？”

在迷林中散步的即墨惜墨仔细想了一下才感觉自己说的不妥，老古董也不是一文不值，更何况是活化石？深秋迷叶颜色渐渐变成金黄色，黑林的紫树叶渐渐变黑，黑潭像研磨动的砚台一般渐渐浓厚，两河的水清澈了，红蓝分明，愈发鲜艳。当然，这对于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似乎不是那么重要，回头道歉是不可能的，即墨惜墨随手采了一片迷叶作为书签。倦迷书香，红竹小院里林俊将即墨惜墨在林中的一举一动告诉给百里之言，百里之言只是让他‘非礼勿视’，小心被听到。林俊反驳道：“先生，非礼的事情，您看到多了吧......”被揭了短的百里之言挥舞着锤子对林俊‘喊打喊杀’，林中人掩唇轻笑。

晚饭后，收拾干净自己，卧室里百里之言磕磕绊绊终于摸读完‘不测’，这跟某些人不到一天时间就读完三十多本书不能比。摸来小册子翻到最新一页，放好方格后，百里之言填字：不测，不试。当测，当试。回想起几天前‘问图’的事情，加上这两天天气温度过高，扰乱了往年正常冬修节奏，中州估计在测试新式器具。在深秋的夜晚，竹道慢步的百里之言吹着夏日的晚风，虽不合时宜，但也和心意，四下无人，百里之言穿的随意，在竹林间轻轻飞了一段后落到竹道尽头开始往回走。远处的林俊没有观察到他对外界方位的感知方式，只是看到百里之言身体的应激光芒更加清澈了。人类的眼睛是限制人工智能投影的，这可能涉及到玄学的范畴了。

太一历三一一零年，九月初九，中雨，中午，红竹屋小院。百里之言嫌身上的秋装不挡风，裹紧了衣领从院外走回院子，还嫌冷，就径直回到客厅喝茶去了。重阳夜雨敲红竹，夜里听风雨的百里之言白天在院中忙碌木工活，也没感觉到佳节喜庆，在这个世界想登高就要到树上。午饭时，百里之言开口问道：“林俊你说我对冷暖感觉越来越明显，是不是接近地界普通人的体质了？”林俊道：“你们人类的身体构造我只知道框架，您的问题我回答不了。”午饭不知林俊从哪里来弄来了蚕豆，油炸的，百里之言吃的满口香，酒也喝了一杯，此时夹谷小院，夹谷坤正在为丢失了菜豆种子而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