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进2章 鹅池

第七十二章 鹅池

太一历三一一零年，八月初八，下午，多云，红竹小院。百里之言忙完了一天的木匠活，同林俊和小妖乘着竹筏来到迷林，出发之前林俊问道：“去的目的？”百里之言随口说道：“听秋声。”林俊道：“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闲情逸致’么？”百里之言自嘲道：“你可以不用避讳，直接说‘闲的没事’。”关于斑鸠和老鼠的事情，林俊是听到一部分的，百里之言补充道：“带上渔网吧。”林俊道：“昨夜才听得您读书中有言，诸水有毒，诸鱼有毒......”百里之言笑道：“万物都有毒，也要吃喝啊。”林中百里之言避开了秋老虎的余威，身上穿的是秋装，寸长红发不掩耳，已是几年不知自己模样了。

去的时候，百里之言撒了几网，没有收获。红竹筏贴地悬浮飞行慢慢摸到齐老先生后院，林俊告诉百里之言家中就老先生一人，还提醒他今天最好是把菜园青椒、茄子、番茄、丝瓜、南瓜、毛豆、葫芦、香葱、韭菜、瓠子能摘走的都摘走，百里之言于心不忍说再等两天，菜肴新鲜的才好。百里之言仔细听着齐老先生小院的动静问道：“那‘咕咕’的声音是鸽子吧？”林俊道：“嗯，还有一只白色黑纹的。”小妖啾啾叫了两声，百里之言小声道：“这里的鸽子也能吃......”小妖就换成鸽子的外形飞到那几只鸽子中间去了，不过她没注意自己是拖着长长的尾羽飞过去的，其他鸽子见到异类就慌张扑扑棱棱飞走了。

听到动静的齐怪戴上眼镜来到后院看到一只红头灰羽顶有花丝，拖着七根五彩尾稍的‘鸽子’。齐老先生对院外喊道：“红毛小子你又来偷菜了？还是让着凤凰来偷鸽子的？”听完，小妖立马在原地消失了，被发现了，百里之言和林俊绕道前门带上已经收回尾翼和头上花丝的小妖正式登门拜访了。远处那对斑鸠将这些画面传给了远在罪部枯树的范姜狸，看到画面的范姜先生道：“花老的弦，弹出回音了。”范姜狸道：“这样下去，不出意外，黑凤还是这个世界第一只七阶神兽，老爷子催熟虽然有效果，但是若是控制不了也是白费力气。”范姜先生沉声道：“没事你可以多去那里看看，他不是把你当作朋友么？”

事已败露，齐怪小院客厅里齐怪一会儿看看黑凤小妖一会儿查查书架，时不时掏出几本书，完全没有理会百里之言。最后，齐怪先生道：“好像有些不对，为什么三花七尾，几十年前那只凤凰是九花十九尾羽。”百里之言道：“是不是她年龄还小？”此时齐怪老先生已经让家里的人造人开始斟茶倒水，准备蔬果了。不过，百里之言只得到了白开水，蔬果是给小妖准备的，齐老先生看着小妖不禁赞叹道：“尾稍五彩的七羽，也很好看，可能就是战斗能力差了点......”小妖开心的吃着蔬果，在客厅里飞了几圈，尾巴还特意在百里之言脸上轻轻划过几次。然后，百里之言小声道：“要不收敛一些？”

看在小妖的情面上，齐老先生领着他们来到后院每样菜都给他们摘了一些，最后齐老先生心疼道：“她本应是吃肉的，没想到现在跟你一样学者吃素了。”百里之言无奈道：“额......她经常出去自己捉猎物吃。”齐老先生道：“算了吧，我听对岸的夹谷先生说她经常把他家黄狗叼走又送回去。”在齐先生后院收获颇丰的百里之言乐呵呵的将讨来到菜往竹筏上搬，林俊在齐老先生书房里挑着书，红色夕阳下齐老爷子在斗小妖玩。快分别时，齐老先生客套了一下要留百里之言吃饭，百里之言嬉皮笑脸道：“您家的仓库里我还没见过......”临行前，站在竹筏上的百里之言喊道：“怪老头，我家红竹多，回头给你做个摇摇椅。”

回来的半路上，百里之言高兴的撒了很多次网，捕捉到几条小鱼，林俊给放生了，螃蟹和虾倒是捞上来几只。回到红竹小院，林俊和小方收拾了白的好处，晚饭林俊炒了新蔡菜，葫芦。百里之言吃完晚饭来到后院将手按压在那几根线上一言不发，只是慢慢感受线的温度，小妖则卧在窝里舒服的睡着了，现在她和百里之言只是一窗之隔，往后可就难说了。深夜百里之言一人踱步到竹道尽头回想起，齐先生提醒他的话，不觉喜从中来。在齐先生书房的谈话内容有：三测、三坤与万物可为主。三测是：人心难测，鬼心不测，神心无测，希望他有不测之测。三坤是：名在坤，应在坤，位在坤，希望他当有厚德。

当齐怪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来家里拿东西，百里之言用‘距离’和‘乐趣’回答，关于这一点，齐怪老爷子捋着胡须哈哈大笑道：“也确实是啊，说不一定哪一天我没醒过来还是你发现的呢，防盗工作还是不能太细了......”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百里之言只好祝老爷子洪福齐天，老爷子直言道：“虽然现在世界不知‘天’是哪个方向，但是你这祝福我收下了。”最后，齐怪老先生郑重问道：“红毛小鬼头，你有喜欢做的事情么？”百里之言想了想道：“找一大片枯草，放火！可惜......”齐怪低头沉吟道：“喜欢玩火？我劝你在家里建个灶，原始的那种，在锅底烧吧，小心烧了自己的眉毛！”

火烧眉毛的事情，就是齐怪先生说的‘万物皆可为主’了，这也正是百里之言一直思考的问题。其一：‘万物为主’是个前提。其二：自己会被任何一个‘物’代替，这就涉及到跟小妖的融合问题上了。其三：替代发生或者环境改变后，心境膨胀和收缩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法除了‘三测’和‘三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因素齐老先生没有言明，百里之言首先的猜测是‘物我两忘’，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太消极了。秋露渐凉，思绪万般的百里之言不知不觉间已经站立半宿，身后的林俊也没打扰他，只是偶尔提醒他设定的生物钟时间到了。多思无益，最后百里之言问道：“今晚天上是什么样的？”林俊道：“鱼吞月。”

八月九日，上午，晴，红竹小院，百里之言正在工作棚下忙木匠活，林俊正在用红竹做摇摇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妖已经和金尾蛟戏耍在一起了，即墨惜墨在百里之言的书房堂而皇之的看他的小册子，身旁还放了一个盒子。将要准备午饭的时候，林俊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并告诉了百里之言，说那人正在专注看书。百里之言问道：“哪一本？”林俊道：“很多本，都是您刚换来的书。”百里之言小心翼翼走进客厅将茶壶拎到餐厅，告诉小方和林俊不要去客厅甚至是书房，别打扰到她，就当没看见。林俊道：“那午饭......”百里之言道：“给她准备好饮品，放在她顺手能摸到的地方就行。”

话虽如此，不过，午饭还是准备了两人份。只是，即墨惜墨一只手看书，走到餐厅将餐桌上的东西都吃完了，像是没事人一样又走回书房了，一句话都没说。百里之言也不敢吭声，只得继续喝茶，还好林俊给他拿过来一些前几日摘的野果子。随时可能被记上几笔，惹不起，百里之言只好来到院外廊下躲一下秋阳，打了个盹后就去工作棚下面继续忙碌了。等即墨惜墨将百里之言这边新出现的书看了一遍之后，伸个懒腰闭眼休息了一瞬，睁眼看了一眼远处跟着小妖一起捕猎的蛟龙，提着盒子慢步走向百里之言这边道：“巫云托我给你带些鹅蛋，正好你家后院有最好的孵化器......”百里之言愣了一下，心想：原来是来送东西的，好事啊。

只是，这送也有个送法。客厅里，即墨惜墨道：“这盒子里有十六颗鸟蛋，你可以选六颗。”百里之言道：“不是鹅蛋么？”即墨惜墨道：“不全是？”百里之言留个心眼道：“我可不会养难养的家禽，小方已经分身乏术了。”即墨惜墨诡笑道：“都是可以养在水中的，不用太担心打扫卫生。”百里之言道：“那好吧，有点像开盲盒。”然后，即墨惜墨打开盒子，十六颗差不多大小只是颜色不同的‘蛋’让百里之言摸选。小妖和白蛟在一旁感兴趣的看着，百里之言先是用手弥撒了一下所有蛋的表面，然后逐个拿在手中感觉，最后选定六个交给了林俊。面露喜色的即墨惜墨道：“公事私事都好了，我该回去了。”

临行前即墨惜墨道：“都说天书无字，现在有很多方式让天上有字，你别太当真了。”百里之言答应了。等即墨惜墨走后，林俊才告诉他，百里之言选的分别是：两只鹅蛋，两只鸭蛋，两只企鹅蛋。还告诉他，当他选到鸳鸯蛋和鹭鸶还有鹤蛋的时候，即墨惜墨用高阶能力给他换掉了。百里之言诧异道：“给我两只企鹅蛋做什么？不知道企鹅肉好不好吃，有空你帮我查一下企鹅的烹饪方法。”林俊道道：“其实即墨惜墨小姐完全不用这么做的，你挑出来的都是单只。”百里之言微笑道：“本来就是个游戏，是她将那些蛋混在一起的......混蛋......送混蛋......给我？”笑声逐渐变形。送来的人惹不得，所以只能先准备开一个小鹅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