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总····这···是后期合成的。”

不过五分钟,王枫就搜出了张新城身上的录音笔,放在了带来的设备上进行音频分析,并给出了结果。

“嘭····”

“姜凯晨!”

唐文松的怒吼声和被姜凯晨砸碎的桌子破裂声音融为一体。

姜凯晨身子晃了晃,一拳向自己的脸上挥去。眼角瞬间开了花的鲜血淋漓,整张脸狰狞到让人不敢直视。

唐文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自己,脑袋里各种可能性不断排比。

“所以,一开船张新城就在找人,而且一直没找到?”

他红着眼,转向船长再次确认道。

“是是是···一直在找,一直没找到····你们来的时候还在和我发疯呢。”

船长面对面前黑压压一群从天而降的人,感觉呼吸都要困难了。

“没把人扔海里?”

唐文松不放心的确认道。

“没没没···都没找到过人,扔谁到海里啊!”船长吓的摇头摆手,恨不得以死明志了。

“也没发现有人跳海?”

唐文松鼓足勇气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担忧,声音都是发抖的。

“没没没····这一路都风平浪静的,也都在找人,有什么动静肯定能发现。”

船长终于把话能说的完整了点,冷汗已经把衣服全部打湿。

“呼·····”

唐文松长长了呼出了一口气,抓了抓头,转向姜凯晨。

“那丫头比你聪明,可能在岸上的时候人就溜了。”

“我们回来了!”

唐文松再也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找到妹妹,那边三个老的居然结束旅程提前回来了。

“扑通!”一声,他双膝一软就冲着大门跪了下来。

三个老人被他这一操作吓了一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妈妈庄媚,有点小迷糊的妇人迅速的绕过他,一边急速越过,嘴上还一边不好意思的小声叨叨。

“什么都没带,怎么跪也都没用啊···”

爸爸唐俊山倒是多看了他两眼,回头和爷爷交换了个眼神,也一脸嫌弃的绕路而行了。

唐文松满腹的恐慌与紧张被父母这神反应整的也不会了。

他抬起愧疚又疑惑的脸向最后一个进门的爷爷唐永道望去。

爷爷终于在他面前驻足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一副有话你先说的样子,把唐文松憋得个双耳通红。

“爷爷”

他小心的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已经放下行李在客厅坐下的父母,硬着头皮小声的说道:

“婉婉不见了。”

“嗯··”

老爷子听到,点了点头,居然啥也没说的也绕过他,走到了客厅坐下。

·········

“妈!”

“婉婉不见了!”

唐文松这下才真的慌了,他原地跪转,向庄媚大声喊道,也不敢起身,坐等老爸来K。

然而,三个老的好像没听到似的,端着茶消解着旅途疲劳,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

全家人这是都疯了吗?

跪着的唐文松开始意识恍惚了,这两天找不到妹妹的高压早已把他逼到崩溃边缘。

“妈!婉婉不见了!”

终于,他哇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被吓得一个激灵的庄媚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白了老公一眼,手忙脚乱的过去把儿子从地上捞起来。

已经一米八几的唐文松紧紧抱着庄媚痛哭流涕。

“妈,妹妹不见了,我找好几天了,妹妹不见了····”

五大三粗的唐文松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搂着妈妈哭的伤心又无措。

艰难的越过唐文松宽宽的肩头,得到两个男人的眼神确认后,庄媚这才抚着大儿子的头轻声哄道:

“不哭,不哭,花火节,妈妈带你去看妹妹啊!”

正沉浸在自己罪大恶极里的唐文松一时没反应过来,紧紧的搂着庄媚的腰,仿佛抱着救命稻草。

这边还在哼哼唧唧,那边“咻··”的一声。

后领被拎着,唐文松就被扯出了老妈的怀抱。

“你妈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

唐俊山很嫌弃的提醒着。

“啊···说什么?”

自觉有罪的唐文松低着头,难得的不敢和老爸硬刚。

“妈妈说,花火大会的时候,带你去日本看婉婉。”

庄媚责怪的撇了眼唐俊山,放软了语气提醒着儿子。

“花火大会?”

“看婉婉···”

“什么,你们知道婉婉在哪?”

大脑CPU就快烧着的唐文松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一把搂住庄媚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庄媚往后缩了缩,有点没底气的向老公投去了求助的眼光。

“你把你妈抓痛了!”

唐俊山又一次无情的把眼泪鼻涕一脸的唐文松从庄媚身上扒拉开,还不忘补刀的点拨着:

“现在知道急了,平时把你妹欺负的鸡飞狗跳的,不是天天想把她变没有吗?”

“爸!!”

胡乱抹了一把脸,唐文松慢慢的找回来自己的理智。

“你们知道婉婉在哪?”

不理唐俊山,他又向庄媚牛皮糖一样靠了过去。

“婉婉有一段奇缘,被我朋友接去日本禅修了。”

实在看不下去儿子对大孙子的揉捏,爷爷唐永道终于开口了。

“啊··”

唐文松终于把心里吊着的那个根弦松了下来,长呼了口气,一屁股窝进了沙发里。

“不是,禅修要走的那么戏剧话吗?我这两天找她找得命都快急没了!”

想想不甘心,他又梗着脖子嚷嚷了起来。

“啪”

唐俊山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

“因缘际会都有因果,你懂个屁”

唐俊山斜着眼瞪他,一副和你说也不明白的样子。

虽然被爆头,但心情显然雨过天晴的唐文松,又恢复了痞子公子的本性,烂进了沙发里,搂着庄媚的肩膀撒娇道:

“妈,我们不去看她,就让她在那当尼姑算了”

心里愉悦的开始盘算着,老爸这一套还挺有意思,我也不告诉姜凯晨,看看他到底能急到什么程度。

········

唐文婉在金阁寺已经待了一段日子了,神奇的是,这段日子里她什么都没做,但又好像已经做了很多。

每天清晨,桥本雪会叫她一起去敲钟,然后去后山打坐。

下午,她们就去山上采花采果和小动物一起玩耍,日子过得把时间都忘了。

“小雪,好几天都没看到你师父了。”

唐文婉和桥本雪手拉着手又在山上闲逛,忽然想起了那幅自己临死的那张画,好像桥本康介并没有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师父画画吗?他怎么会有那幅双鹰图?”

一念起,各种问题也蜂拥而至。

“啊?”

桥本雪正在喂一头梅花鹿,被问的一脸茫然。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就能凭一幅画就找到我的呢?”

唐文婉盯着她一小鹿一样的圆眼睛,认真的问道。

“哦,这很简单啊。”

桥本雪把手里最后一块草饼喂进小鹿的嘴里,拍了拍手,牵起唐文婉说道。

“每幅画上都有不一样的气息,你的那幅画上就有你的气息,我寻着气息就找到你了啊。”

桥本雪认真的解释,让唐文婉诧异的停下了脚步。

她低头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想到那幅前世的画,自己都被自己傻笑了。

“可是,那幅画好像不是现在的我哎。”

她试探性的追问道。

桥本雪有点不太理解唐文婉的疑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继续向前走。

“你就是你啊,不管在哪一世都是你啊。”

她看着前面的竹林,已经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基地好不好?”

不待唐文婉继续追问,她突然指着前面的竹林开心的叫道。

唐文婉只能若有所思的跟着她向竹林深入走去。

“你看那里,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唐文婉顺着桥本雪的手望过去,一群石雕小罗汉赫然于眼前。

他们或坐,或卧,或笑,或嗔,在竹下各种恣意。大概已经在这很多个年头了,以至于苔藓象衣服一样,星星点点的都斑驳在身上。

“哇····”唐文婉被眼前的景像震撼住,一时无法言语。

午后的阳光从竹叶的缝隙中投下光芒,照在了罗汉的眼睛上,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双双眼睛有很多话要和她讲。

“凯晨···是我呀····”

连续几个晚上,唐文婉都在梦里见到那些后山的小罗汉。

奇妙的是,在梦里,这些小罗汉们全变成了不同的姜凯晨的模样,十多岁时候的少年样,成年后的霸总样,亲切的,疏离的···

“凯晨,你别走!”

当唐文婉再次从自己的梦境里惊醒的时候,她决定要去找桥本康介问个明白。

“两世了,你果然还是对他放不下啊。”

桥本康介跪坐在禅室的榻榻米上,面前的长条桌上,零零散散的全是他画的墨竹,苍劲而有力。

“哎···为什么呀?”

十八岁的唐文婉,把气叹出了三十多岁的无奈。

“放不下就放不下吧。”

桥本康介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弯着眼角看向她。

“可是···”

想起前世的煎熬,想起今世的负气离开,忽然唐文婉就被自己的执着吓到了。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桥本康介慢慢的倒了杯麦茶递了过去,好像是看出了她的无措,声音和动作一样缓缓的仿佛在抚平她的焦虑。

“画画!”

脱口而出的声音,把唐文婉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就画吧。”

桥本康介鼓励的对她笑了起来,罗汉坡那有一个罗汉堂,就用它做你的画室吧。

“师父真偏心,这个禅堂平常都不让我进来玩,原来就是等着给你做画室的!”

桥本雪哼哼唧唧的把唐文婉再次带到罗汉坡时,她才发现,这个竹林里居然还藏着一个隐秘的禅堂。

人才刚走近,一股木香味就扑鼻而来,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这····好舒服啊。”

唐文婉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虽然面前只是一座简简单单的日式木屋,里面甚至简陋的只是散乱的放了一些屏风似的白色画架。

可是这一刻,她感觉心里的所有烦躁都被洗涤了,只有一个念头,想画画。

“文婉姐姐,师父说,这个院子以后就是你的啦,那我可以随时来玩吗?”

桥本雪屋前屋后转了一圈,已经像小猫咪一样舒服的躺在门前的长廊上了。

“当··然·····”

唐文婉推开侧面的推拉门,赫然看到那一坡小罗汉就在门外竹林后向她笑脸相迎。

没来由的,忽然有一股暖流直冲眼框,连回应桥本雪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姐姐?你怎么了?”

听出异样的桥本雪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唐文婉身边带着疑惑仰头看她。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开心,开心到想哭的那种开心···`”

唐文婉语无伦次的回答着,心里的那份触动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讲得明白。

······

黑漆漆的房间里,透显着主人暗无天日的心情。

“姜总,张新城和船上所有的人都上过测谎仪了,所有人的口径都是没有看到唐小姐。”

王枫观察着那个已经好几日没合眼的男人,站在门边小心的汇报着。

“我们也启动了搜救犬,远红外,雷达,甚至是声呐设备搜寻了船上的所有角落,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

没得到回应,王枫只得硬着头皮,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把所有信息陈述完。

男人没回话,只是红着眼把手上又一杯威士忌灌下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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